无影灯下_是什么震撼着我们的心灵_略论电视剧_医者仁心_在现实主义审美境界上的开

无影灯下：是什么震撼着我们的心灵——略论电视剧《医者仁心》在现实主义审美境界上的开拓

◆黄式宪

面对时下日趋浮躁且急功近利的影视市场，你争我

逐，或为GDP跨入“亿元大户”而炫耀，或为收视率攀上新高度而狂躁。与此同时，作为影视作品固有的文化精神准则和美学底线则遭遇到不同程度的冲击与侵蚀。

十分难得的是，由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近期推出的电视剧《医者仁心》，却给我们带来了一种久违了的精神上的感动与喜悦。该剧的创意和主体性构思，是站在一片“思想的高原”上来关注现实的。它将炽热的人道情怀与冷峻的现实主义笔触交互融汇，紧紧地捕捉到当今现实生活里“医患矛盾”这个十分敏感的社会话题，并且透过历史的和审美的双重剖析将它端上了荧屏。无影灯下，那一幕幕在生死临界点上对生命的拯救，既呈现出医者人格的升华，同时也有如王冬式的怯懦者人格的沉沦，无不深深地震撼着、拷问着我们的灵魂。

就艺术创作的角度来探讨这部新作的可贵之处，在于它的原创性。它并非是根据任何文学作品改编的，而是以对现实生活的感悟与发现，由是写出了原创剧本。编剧徐萌坚守尊重生活是第一性的观念，自2002年就以“实习医生”的名义到医院里深入生活，前后长达5年多。她在生活中浸泡、感受、体验、吸纳，认真观察医院里从门诊、临床到手术的诸般生活细节，研读心外科以及其它专科手术的大量个案，刻苦钻研、阅读有关医学的专业书籍竟达百部之多，从中寻觅并把握医疗专业的科学性、特殊性以及医者们独有的生活质感。她坚持用自己的眼睛对生活作出了第一度的发现，积之以时日，终于以其坚韧的毅力突破了医疗专业的屏障，获得了让艺术想象力飞扬的创作自由。剧本里对当下医患关系失和的现状以及医生职业生涯的苦衷及其对医道医德的坚守与弘扬，在某些艺术细节上更是一再推敲，给出了相当专业、准确并富于时代激情的艺术描述。

从剧本到拍摄，《医者仁心》的主创者具有一种沉静的气度，既有真挚的人文情怀，又敢于承担文化责任而高扬批判之旗，以凝重而结结实实的笔触，正面揭示了当今

医疗行业面临的困境与压力，一层层剥开的“笋心”，恰恰是荫蔽在医患关系背后的东西。这里，既有医者道德的神圣与卑劣、崇高与鄙俗之分野，又更深刻地揭示了我们现行医疗体制自身的残缺或者尚不完善，生动而多侧面地呈现一幅在精神坚守与物质欲求之间错综交织的当代都市风情画。

随着市场经济的兴起以及都市里物欲之膨胀，原本纯朴的医患关系渐渐失去了它最初的诗意。作为《医者仁心》的主创者，十分清醒地看到了这一点，其主体性的构思，不只是停留在对于当今医疗行业的困境以及医患失和现象的描述上，更追求在现实主义审美境界上的开拓，焕发灵感，张扬激情，重塑医生和医疗行业救死扶伤的超世俗的精神价值及其崇高感、神圣感。为此，全剧在叙事结构和人物形象塑造这两个方面，都作出了卓有成效的艺术探索。

其一，该剧的叙事结构，就像捕鱼者撒出去的一张网，网上是一个个医患矛盾的危机点，生死挣扎，爱恨缠结，纷至沓来，愈演愈烈，具有很强的戏剧性张力。它的悬念强、节奏快、容量大，事件交错密集，令人目不暇接。诸如年轻大学生王欢之死、苏东昌教授之死以及钱国富老人之死等事件，还有王冬的非法行医和学术堕落，副院长陈光远陷于受贿案而自首赎罪等，一时间黑白难辨，牵延而引发医疗事件数度在媒体上被曝光，由此而变成社会舆论的焦点，导致卫生局调查组进驻医院展开调查，其后，医疗事故责任人被传上法庭直面诉讼等等。这里，只见叙事的“网”一层层撒开了，那么，如何“收网”，难度无疑就更大。事实上，“收网”的过程也就是危机转化的过程。这种危机的转化，更多地折射为医患双方不同的观念，特别是医者的诚信与思想境界问题。这里，自然还应注意到医学并不是万能的，也存在回天乏术的局限性以及患者的不理解或误识等等问题。在这部电视剧里，

6CONTEMPORARY TV

C ontemporary TV 主创者将医者与院方作为矛盾的主导方来表现的，使其在救死扶伤的职业操守、道德诚信、科学精神上一一遭到拷问。诚如主人公钟立行在与武明训倾吐肺腑之言时，他直率地指出：“我们是医患中相对理智的一方，就应该由我们先拿出勇气来，承担该承担的责任。”而武明训作为主持医院工作的副院长，为维护医院稳定，往往在现实的冲击面前步步为营，处处自保，还以“不当医疗”的含糊词令，躲闪、回避并掩盖了问题的实质。如苏东昌教授之死，分明是王冬非法行医，将病人拉到别家医院去做手术，一手制造了这起恶性的医疗事故。然而，武明训却不敢追究，导致是非不明、黑白颠倒、医患严重对立，并毁掉了医生职业应有的尊严与崇高。而钟立行则坚守诚信，实事求是，将医院管理混乱的真相向调查组和盘托出。武明训愤而指责钟立行“你出卖了我！”而钟立行则坦然回应道：“我是在拯救你！”还严肃地批评武明训“一味站在医院的角度，把自己放在了大众的对立面。”真是一针见血！透过这两人思想的交锋，将现行医疗体制的症结揭露无遗。原来，武明训如此一种“顾全大局”的做法，并不仅仅是个人医德坚守与否的问题，它所彰显的恰恰是在现行医疗体制下所形成的某种习惯势力，或称“潜规则”。令人痛心的是，曾经很优秀的女护士长刘敏因信仰的沦丧而割腕自杀，正是在这种“潜规则”下的一个牺牲品。她在遗书里写道：“苏教授的死，让我变得灰心了，具体地说，不是他的死，而是他死得不明不白。医院在处置苏教授死亡的事件中表示出的含糊让我寒心。”她的悲剧式独白，久久地萦绕于人们心头而挥之不去。

其二，该剧在人物形象塑造上是独见功力的。医者，作为知识分子的形象，在我们现实题材电视剧的创作里，第一次以其罕见的思想光彩而令人深感兴奋，用网上的点评来说，称之为“知识分子的梦之队”。以“梦之队”为之冠名，表白的或许是对这一充满理想和献身精神的群体由衷的赞美。是的，在仁华医院里，由老、中、青三代人构成了一支颇具时代特色的医护人员队伍。他们的年龄、阅历、学识、性格和人生境界虽然各有不同，但都在为医学的事业尽心尽力，做出奉献。如老院长丁祖望老成稳重，严于律己，公而忘私，勇于承担责任。在癌症手术后生命垂危时分，还坚持坐着轮椅来出席全院大会，一席话，寄望于大家在经历了不堪的医患恶性事件后能重拾信心，励志图新。而作为医疗处长的严如意，虽奉公尽职，却因循守旧，每当医院管理上出了漏洞，脾气大，动不动就发火，每每总是推诿于客观，急于堵洞却堵不胜堵，往往不自觉地竟将自己推到了变革的对立面。

而作为中年一茬人的钟立行、武明训与江一丹，无不满怀理想，崇奉圣洁的医学为毕生之事业。3个形象交互辉映，由医事而切入内心，在人性的深度上开掘而颇见情采，呈现出各自性格的特征，形象显得有厚度、充实而

总第275期

感人，他们经历了医患纠结不断的冲突，最终仍走向了和

谐。这3个中年医者的形象，撑起了全剧的主体结构。试看作为武明训妻子的江一丹，生性好强，又重感情，遇上罕见的恶性高热症患者勇于知难而上；碰上医患纠葛引起争执，她善于明辨是非，服从真理，总会挺身站到钟立行一边。而钟立行和武明训早年曾是同窗，武特意将钟从美国邀请回来，他们共同的憧憬是推行变革，培养年轻的全科医生，带出一支新人的队伍，为医院开拓新的业绩和前景。这两个角色为人处世的性格显然存在差异，尤其在“医者仁心”的境界上则是经过冲突与磨合而重归和谐的。事实上，他们恰恰构成了全剧叙事的两根支柱。武明训在处置苏教授因恶性手术致死的案例上，竟采取姑息养奸而保全医院名声的做法。钟立行在与武明训作交心之谈时曾坦白地表示：“苏教授死后，我真的想走。”该剧主创者透过医患矛盾激化的一个个事件，有声有色地刻画出这两个主要人物的情怀与道德境界，特别在对于当今医疗体制是否保持清醒的批判意识上，泾渭分明地现出了二者不同的原则立场。

还应看到，《医者仁心》的主创者对于钟立行的形象与性格，是给予了更多的情感倾注的。尽管钟立行并非完人，在老院长丁祖望向他提出，为不给医院添乱，恳求钟将对他的癌症手术秘密安排到别家医院去做时，他不但妥协了，竟也采用了非正常的“飞行手术”的方式，还带上了江一丹和刘敏做帮手。

然而，在全剧的主体性情节链上，主创者塑造钟立行的形象却更多地带有浪漫和理想的色调。从网上发现，许多年轻的观众却都能接受这样的描写，并且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粉丝”。当钟立行从美国回来，走马上任当了心脏外科的主任，他第一次检查病房，竟带着丁海、顾磊、罗雪樱、刘敏等年轻的一群医护人员。他的热忱、坦荡和专业学识，他对病患者的和蔼可亲，特别是对病室护理细节上的一丝不苟，要求大家要从内心替病人着想，要从细节做起，这些具体琐碎的要求出乎所有医护人员的意料之外，俨然是一阵春风拂来，令大家不胜钦佩与折服。继之，他又举办“不停跳冠状动脉搭桥手术”的科学讲座与临床培训，还在自己家里亲手做西点,邀请这群年轻人来家作客，连江一丹也拉着武明训前来助兴，场面随意、亲切而欢快。凡此种种，以不经意的零星生活笔墨，让医院竟呈现出少见的一派蓬勃的生机。而钟立行又很注重以身作则带好这支队伍，他对颇有才气却有点玩世不恭的丁海比较欣赏，却严格地指出他的弱点：“你还不是一个好大夫，你缺少信仰。”他视信仰为一个医者立身立德的根本。钟立行对丁海的点拨，终于使他后来从“游海南”的污点之旅而惊醒，自励自强，并赢得了罗雪樱的爱情。钟立行在仁华医院面临医患恶性事件的时刻，一贯地坚守诚信和医德的自律，以榜样的精神力量带着丁海、顾

CONTEMPORARY TV72011年第3期

磊、罗雪樱等一同走出了困境。事实上，钟立行在面对医患恶性事件的大集成时，清醒而沉着地实践了引领医院主动转化矛盾的全进程，恰恰在这里，也生动地体现了丁海、顾磊、罗雪樱等一群新人成长的历程。仁华医院透过转化矛盾的进程，在走向现代医学文明的里程上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而丁海、顾磊、罗雪樱等这一群医学界年轻的新人，未来的生力军，随之也实践了一次在理想与现实的悖论中艰难的跋涉，并获得了一次珍贵的精神洗礼。《医者仁心》的叙事，还别具意味地设置了一个女青年的画外音，并使之贯穿全篇。这个女性画外音，正是全程亲身经历了这一连串医患事件的罗雪樱，以她作为这一群体的代表，含蓄地体现了这一代新人心灵的感悟与回应，给全剧的艺术叙事涂上了一抹青春的亮色。

最后，笔者特别要提出的是，《医者仁心》的演出阵容是相当坚实而出色的，这老、中、青三代医者的形象，恰恰是由一批颇具艺术造诣的表演艺术家通力合作来完成的。如众星捧月的第一号角色钟立行，是由香港著名演员谢君豪饰演的，他的表演注重内心的体验，有激情却善于控制，赋予角色某种清新的现代气质和中年帅哥的风采。而由尤勇饰演的武明训，虽与钟立行年龄相近，因阅世较深竟显得老成却并不持重，内心在自我封闭中挣扎。尤勇对这一角色内心从苦斗到转化历程的把握，应当说是恰到火候的。而由陈瑾饰演的江一丹，善于捕捉角色内

心的细节，刻画细腻而真情切切，独见中年女性的干练

以及在事业上的坚忍不拔，颇具力度。

再说由谢钢塑造的老院长丁祖望，呈现出老一辈医者的忠诚和仁厚，令人肃然起敬。而由潘虹饰演的医疗处长严如意，则很有分寸地揭示出人物性格在被历史扭曲后的固执，俨然是一枝失血的“铁玫瑰”。

而由白微、马亮、战菁一几位青年演员所饰演的丁海、顾磊与罗雪樱等角色，也是各具个性的，作为群像呈现出一派青春、阳光、励志的时代气息和色彩。而由马睿饰演的那个令人悲悯的护士长刘敏，将其内心的煎熬揭示得曲曲入微、楚楚动人并发人沉思。由任伟、郭昊伦、王笛所饰演的负面角色陈光远、王冬与林秀也都称职而到位，没有任何滥竽充数的角色，堪称“一台无二戏”，综合形成全剧的艺术质地是比较协调而完整的。

诚然，笔者也想指出一点，在全剧大结局，钟立行竟承诺作为辩方、作为王欢之死医疗事件的责任“代理人”，走上法庭去面对控方王欢的父母，而让武明训藉故躲避了法庭的诉讼，这显然是有悖于钟立行的性格逻辑和现代法治意识的。他的法庭慷慨辩辞，随之也就稍嫌造作而显出人工斧凿之痕了。

（作者单位：北京电影学院/责编：刘原）

TV动态

2011天津卫视《大剧嘉年华》媒体见面会在津举行

◆津 视

2011天津卫视《大剧嘉年华》活动于1月26日在天

津召开了媒体见面会。其中新版《水浒传》、《借枪》、《旗袍》、《青盲》、《刀尖上行走》、《家常菜》、《男人帮》等剧的主创人员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张嘉译、龙一、姜伟、安建、于和伟、王志飞、黄志忠、张子健、颜炳燕、李乃文、申军谊、胡东、刘向京、何佳怡、何琳等明星与媒体进行了互动。

此次媒体见面会形成“三国鼎立”之势，“谍战风云”、“都市情感”和“江湖豪情”把天津卫视播出的剧目进行了“版图”划分。以天津为城市蓝本的《借枪》揭开“谍战风云”剧的序幕，张嘉译作为《借枪》的主演打开了第一个“密码箱”——该剧在天津卫视播出的时间。除了《借枪》，还有王志飞领衔的《刀尖上行走》，

其作为高希希导演的谍战“处女作”，一直以来备受关

注。另外，领衔“都市情感”剧的《男人帮》和《家常菜》同样值得期待。《家常菜》中黄志忠饰演的“刘慧芳”式的好男人或许将引领新的评定标准，《男人帮》里的孙红雷和黄磊也将成为“另类好男人”的代表。新版《水浒传》则是“江湖豪情”剧的代表作，剧中饰演林冲、鲁智深、孙二娘角色的胡东、晋松、何佳怡也在现场演绎了“江湖豪情”。

出席媒体见面会的明星们还参与录制了天津卫视《大剧嘉年华》的晚会，这台晚会已在春节期间播出，为春节荧屏增添了一席与众不同的“年夜盛宴”。

（作者单位：天津卫视/责编：胡斌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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