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古藏文P.T.55《解梦书》研究
2021-08-06
来源:爱问旅游网
2009年第5期 总第188期 ·兰州学刊 No.5 20o9 Lan zhou xue kan Genera1.No.188 敦煌学研究· 敦煌古藏文P.T.55《解梦书》研究 郑炳林(兰州大学陈于柱 兰州730020) 敦煌学研究所,甘肃【摘要] 敦煌藏文本P.T.55《解梦书》是由敦煌僧人在太平兴国四年或其后不久根据苯教解梦书改编而成。敦煌佛教 界出于对寓居敦煌、却仍保持苯教信仰习俗的吐蕃民众宗教争取的需要,吸收改编了一度渗入到敦煌的苯教之占卜书、丧葬 仪轨书,以迎合吐蕃遗裔佛、苯兼信的宗教心态。唐宋之际敦煌区域宗教、族群的重构与互动,可以说是促成P.T.55《解梦 书》融汇佛苯、族群等多元社会因子于一体的重要原因,同时也是大量苯教文献出现于敦煌藏经洞的历史背景之一。苯教对 于敦煌区域社会的影响甚堪关注。 [关链词]敦煌藏文本《解梦书》;佛教;苯教;族群 [中图分类号]K870.6 院讲师。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492(2009)05-0001—03[收稿日期]20O8一l2一l3 [作者简介]郑炳林,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陈于柱,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博士生,天水师范学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重大项目“敦煌占卜文献整理研究”,项目编号 06JJD870003。 敦煌写本P.T.55(解梦书》是目前所知敦煌遗书中唯 施护奉诏译”,施护本为北天竺僧人,受封“朝散大夫试鸿胪 一一篇古藏文解梦书,其学术价值之高,自不待言。对于本 少卿”的时间,据《宋史·太宗本纪》记载为雍熙二年(985) 件写卷,最早由拉露女士和今枝由郎先生简要介绍,1978年 十月,那么《十二缘生祥瑞经》的译出当在雍熙二年十月之 巴黎法国科学院西藏学中心和巴黎图书馆东方手稿部合编 后。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施护到宋廷之前曾滞留于敦煌数 的《敦煌藏文选集》第一集予以收录。在黄维忠博士的帮助 月。荣新江先生将其断定为雍熙二年之事, 此观点一直为 下,我们曾于20世纪90年代对P.T.55(解梦书》作了释读 学界所默认,然属误判。《宋会要辑稿》载:“(太平兴国)五 和汉文转译。…但关于P.T.55(解梦书》的抄写时间与背景、 年北天竺迦湿弥罗国僧天息灾,乌填国僧施护至京,诏赐紫 ”L4 志磐《佛祖统纪》卷第四十三更详细地记载:“(太平 文本特点、适用群体等关键问题迄今仍无专文研究,这些问 衣。题的厘清,对于学界进一步复原唐宋敦煌吐蕃族群的社会生 兴国)五年正月……二月北天竺迦湿弥罗国三藏天息灾,乌 活与精神信仰实景至为重要。 填曩国三藏施护来,召见赐紫衣。”因此施护途经敦煌的时问 依诸家介绍,P.T.55现存208行,观该卷图版, 前残尾 应在太平兴国五年(980)二月之前,唯有如此才能在时间上 似完整,中间靠后部分附有一图,图前后文笔走势大体一致, 合理地解释《宋史·外国传》所言“太平兴国七年(982),益 因此全卷很可能为一人所写。就内容而言,写卷第l—l80行 州僧光远至自天竺,以其王没徙曩表来上,上令天竺僧施护 是《十-N缘占卜书》,181一l89行是佛教词汇,l90—208行 译”之事。荣新江先生所依据的材料,实际是在雍熙二年对 即为《解梦书》。从《解梦书》与《十-N缘占卜书》、佛教词 施护同行者天息灾、即法贤以往事迹的追述,其文151: 汇相连抄来看,P.T.55的书写者应是一位精通古藏文的敦 (雍熙)二年(985),帝览所译经,诏宰相日,译经辞义圆 煌僧人;而《十-N缘占卜书》则是我们判断P.T.55《解梦 好,天息灾等三人及此地数僧,皆深通梵学,得翻传之体,遂 书》抄写时间的重要依据。1971年法国学者A.麦克唐纳夫 诏天息灾、法天、施护并朝散大夫试鸿胪少卿,又诏译经月给 人(Macdonald)率先揭示了P.T.55与佛教文献《十二缘生祥 酥、酪、钱有差。法贤年十二依本国密林寺达声明学,从父兄 瑞经》的关系问题。②受其启发,国内学者格桑央京随后对 施护亦出家,法贤语之日,古圣贤师皆译梵从华而作佛事。 P.T.55第1至l80行的内容进行汉文翻译,并与《十二缘生 即相与从北天一A,t-,国诣中国,至墩煌,其王固留不遣数月。因弃 祥瑞经》作了比较研究。 《十二缘生祥瑞经》毫无疑问是 锡杖瓶盂,惟持梵夹以至,仍号明教大师……雍熙四年诏改 P.T.55(t-N缘占卜书》的编写底本,该经在《大正新修大 名法贤,累加试光禄卿朝奉大夫。‘5 藏经》中题“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少卿传法大师臣 从记载来看,施护与天息灾(法贤)在敦煌停留达数月之 久,这一时期敦煌归义军执政者是曹延禄。关于曹延禄称王 人知,乃可咒日:赤阳,赤阳,日出东方。此符断梦,辟除不 的最早时闯,学界目前根据P。2649(太平兴国九年曹延禄醮 祥。读之三遍,百鬼潜藏。急急如律令”,并指出致人噩梦的 奠文》等材料将之暂定为984年,宋廷方面在真宗咸平四年 鬼怪姓名和厌禳所用符篆。书符厌解可以说是唐宋时期敦 (1001)方进封延禄为“谯郡王”。按照前文所述,曹延禄在 煌汉族社区主要的禳梦方式,P.3358(护宅神历卷》同样画有 固留法贤、施护等人时,即太平兴国四年至五年二月间既已 两符,并注说“符主恶梦,床上安”、“此符恶梦,吞之”。足见 称王。但是莫高窟第431窟题梁称“维口(大)宋太平兴国五 P.T.55(解梦书》中的厌梦仪轨并非出自汉族传统习俗。此 年岁次口(庚)辰_-fl朔廿二日乙丑敕归义军节度瓜沙等州 仪轨同样也非属佛教,特别是密教仪轨往往以咒语等为主要 观察处置管内营田押蕃落等使口(特)口(进)检校太傅同中 仪式内容,P.3916{大佛顶如来髻白盖陀罗尼神咒经》甚至要 书门下平章事谯郡开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实封七百户曹延 求将咒语“或带身上或系颈上”,晚唐敦煌名士张球曾亲手写 禄之世创建此窟”,【6 难道是曹延禄在太平兴国四年至五年 咒,终身顶戴。④笔者认为P.T.55(解梦书》仪轨应源出苯 间业已于小范围内称王,从而被法贤、施护等人获知?这一 问题有待进一步考订。虽然曹氏归义军政权多次向宋廷乞 经,但在敦煌佛经中,目前尚未发现有《十二缘生祥瑞经》,加 之施护与法贤离开敦煌时惟持梵夹,因此我们认为P.T.55 (t-N缘占卜书》当是敦煌僧人在施护滞留敦煌时依其经 文译写而成,但或因时间短促,故与汉译经文略有出入。那 么P.T.55(解梦书》的抄写时间自然也应在太平兴国四年 (979)或其后不久。 就内容构成而言,P.T.551解梦书》较为简短,无篇章分 类,占辞主要关涉做好梦时、梦无法判断吉凶时、做噩梦时三 种情况下对人有何影响以及采取何种方式加以厌禳。有关 做好梦的占辞只有两句:“做好梦此后人获好运”、“昨晚若 做好梦,天、神吉祥,宏运来临,贤者初显”,这与敦煌地区流 行的汉文本解梦书,如《新集周公解梦书》(s.5900)所言“梦 见好即喜,噩梦即忧”文义相近。P.T.55(解梦书》强调梦无 法判断吉凶时需要“背向东升的太阳洗脸,先点上神香,向太 阳等一一敬礼,神嘱咐后,安乐、得食”,敦煌汉文本解梦书无 此事项。P.T.55(解梦书》的主体内容是讲述做噩梦时的厌 禳方法,为便于分析,现将其汉译文列述如下: 若做噩梦,在屋内洗脸。挑一小木棍,向仪轨行礼三次, 喊“嗦!”并祈祷,以前的噩梦对我无害,你将木棍折成很多 段,抛入火中,噩梦便如此被火烧焦,不会再来,祈祷完毕,木 棍被火焚烧,噩梦便同木棍一样,不会再现。然后,将下面的 三个硬土块取出,在自己的头上绕三次,把硬土块放入水中 搓揉,祈祷昨晚的噩梦对我无害,此硬块有害,(噩梦)如同硬 块一样不会再来,对我无害。土块里有与肾相抗的熏树,如 果你得到了熏树的余烬——昨日的噩梦的话,便对自己无 害,(噩梦)不再滞留了。如果滞留的话,在三次之间,西边熏 树的灰烬会有火苗。用手将土取出,这样就会忘记,一个个 噩梦变害为利了。做极恶的梦可得此言。 揆之文义,厌禳噩梦的法术似乎是以某种仪轨为中心而 展开的,所用物具主要为木棍和土块。敦煌汉文本解梦书虽 同样对噩梦有所厌禳,但规则方法与之相异,如P.39O8(新 集周公解梦书·厌禳噩梦章第廿三》载:“凡人夜得噩梦,早 起且莫向人说,虔净其心,以黑(墨)书此符安卧床脚下,勿令 2 教,系苯教仪轨。一则敦煌藏文本占卜书所言仪轨一般多指 苯教仪轨,如P.T.1047(吐蕃羊骨卜辞》载“厉鬼与魔如钉橛 不走,行苯教仪轨祭祀仍不离去”_7]、I.O.ch.9.II.68(十二 钱卜法》载“卜问病人,病重,行仪轨吉”,_8 即便是敦煌藏文 医学文献s.T.756(医疗术长卷》也有类似习称:“人被狂犬 所咬的疗方:首先按苯教仪轨制药水(神水)三十次,将所有 祭鬼代替品制成药。”【9 二则《解梦书》中的卦具和其展现出 的宗教功能,也具有明显的苯教特征。据A.麦克唐纳 (Macdonald)介绍,P.T.1047(吐蕃羊骨卜辞》曾提到“占卜用 的棍子只举一次有效”。Ll叫另外木棍与土块在仪轨中主要起 到驱恶赎魂的功能甚为明显,而苯教举行仪轨的主旨也即在 于此,褚俊杰先生转译石泰安(R.A.Stein)解读的一篇苯教 文献中记载“该地的鬼怪降临,夺走了小女孩的灵魂(skuvi brla zhig brkus)……一些仪轨专职人员(gshen)在鬼怪面前, 在‘火不起、水不退’的鬼域(srin—yu1)举行赎身仪式 (glud)。他们施行nyan仪式,仪式中他们使用绿松石和白陶 土,这种仪式无疑是为了召回‘魂’或‘命’。”…J‘‘土”在苯教 中似乎有着传统的象征意义,据褚俊杰先生介绍,藏文古籍 《古文书》记载松赞干布死后,“他们挖了个圆洞代赞墓穴, 他们把法王的死尸置于混有纸张和丝绸的烂泥之中。” P.T.239(苯教殡葬礼仪故事》也记有“(这是)饰有泥土妥善 安放的灵像”。_l 因此P.T.55(解梦书》中的禳梦仪轨出自 苯教,应确定无疑。 以佛教僧侣为抄写人、以古藏文为语言载体、以苯教仪 轨为厌禳法术,融汇佛苯、族群等多元社会因子于一体的 P.T.55(解梦书》,可以说是晚唐五代宋初敦煌区域宗教和 社群历史重构下的产物。 学术界对敦煌区域宗教的研究目前更多集中在佛教、道 教以及民间宗教等范围,而普遍忽视了苯教的渗入。作为吐 蕃传统宗教信仰的苯教,虽在8至9世纪的吐蕃本土经受了 “佛苯争斗”和官方打压,但并未因此受到重创,在吐蕃社会 中仍有较大影响,且随着吐蕃的军事扩张而不断向西域等周 边地区传播。[1 据《太平广记》“吐蕃”条引《咸通录》载,唐 贞元中吐蕃大兵马使乞藏遮于青海阵亡,当时“有百余人,行 哭随尸,威仪绝异。使一人立尸旁代语,使一人问:‘疮痛 宗教与社会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而这 乎?’代语者日:‘痛。’即膏药涂之。又问日:‘食乎?’代者 在敦煌的经济、同时对苯教信仰亦有保持,这从 日:‘食。’即为具食。又问日:‘衣乎?’代者日:‘衣。’又问: 些吐蕃遗裔不仅崇信佛教,3571《占梦书残卷、占日月食等(拟)》可见一 ‘归乎?’代者日:‘归。’即具舆马,载尸而去。译语者传 敦煌汉文本P.也。”【1 文中描述的异礼,其实就是由苯教师举行的还魂仪 斑。我们初步判断P.3571抄写于归义军时期,写卷除涉及 祆教外,还在占梦文中记载到“战神”。战神是苯教神 轨,用以超度亡灵。作为吐蕃的占领区之一,敦煌自然也不 佛教、.O.ch.9. 能例外,P.T.1569(苯教仪轨》明确记载“我怀着毕恭毕敬的 灵体系中的重要一员,吐蕃时期由苯教徒改编的II.68(十二钱卜法》载有“五枚铜钱文……战神恐怖人畏惧 心情跪在沙州地区所有本命神之前……向沙州地区所有的 I此卦问何事皆 本命神表示我的心愿。” 】 可证苯教渗入到敦煌地区是确凿 之卦”、“十一枚铜钱文……战神恐怖人畏惧,Vo1.55.fo1.6《骰卜》亦载“由于诸战神与祖神护佑,往昔 之事实。苯教教团移迁敦煌,不仅带人大量的苯教丧葬仪轨 凶”,书,而且也将一些占卜书裹挟而至(如P.T.1047(羊骨卜》), 并对敦煌本地汉文占卜书加以改编(如I.0.ch.9.II.68(十 二钱卜法》)。④虽然除P.T.55(解梦书》外,我们在敦煌藏文 本占卜书中暂未发现其它的占梦书,但P.T.55《解梦书》应 当是以苯教解梦书为底本的。梦占卜本就是吐蕃社会与苯 教的固有传统,苯教在反佛过程中曾利用梦占等卜术不断对 后者施加压力,这已为藏学界所熟知,毋需赘言。P.T.55(解 梦书》厌梦仪轨的苯教特征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该书与苯教的 渊源关系,否则其抄写者——敦煌僧人根本没有必要在解梦 书中刻意加入异教仪轨,从这一点来看P.T.55(解梦书》的 底本很可能与P.T.1047(羊骨卜》一样,是在吐蕃统治时期 由苯教徒带至敦煌的。不过P.T。55(解梦书》极有可能并不 是对其底本的照抄,而是有所删改。苯教徒虽在敦煌地区广 泛从事殡丧祭祀、占卜禳厌、驱鬼疗疾等宗教活动,但由于和 佛教思想教义相抵触等原因,故在敦煌地区备受佛教教团的 排挤;不过敦煌佛教在挤兑苯教的同时,也不断向后者汲取 某些技艺,如P.T.239即是一部经佛教徒改造过的苯教仪轨 书,卷中仍保留诸多苯教仪轨的痕迹,P.T.239改造最明显 之处就在于明确反对苯教提倡的血祭。ll P.T.55(解梦书》 相对于吐蕃统治时期的敦煌藏文占卜书而言,虽其仪轨仍在 利用苯教的物具和召魂赎命的宗教功能,但已无类似I.O.ch. 9.II.68(十二钱卜法》中的“山羊”献祭牲畜,也无“占卜病人, 需苯波为人攘病”(Ch.9.II.9《骰卜》)等对占卜主导者——苯 教徒的强调,这正是因为经过敦煌佛教徒的改编所致。 接下来需要追问的是,敦煌僧人改编出自苯教的解梦 书,其动机何在?为社区民众祈福禳灾,可以说是敦煌佛教 主要的宗教面向之一,随着吐蕃对敦煌的占领,涌入到该地 区的大批吐蕃人即刻成为敦煌佛教不得不面对的新的宗教 对象。尽管崇佛抑苯是这一时期吐蕃主体宗教思潮,但敦煌 吐蕃人、特别是普通民众,并没有把传统的苯教信仰完全抛 弃,从P.T.2206云“向贫穷的苯教徒卜师们发饿金”、Il 和 敦煌藏经洞保存有大量苯教文献来看,苯教在敦煌地区有着 较强的认同性。随着吐蕃政权在河西地区统治的瓦解,苯教 徒大多都撤离了敦煌,但并不排除仍有个体性的苯教徒留住 在敦煌,并逐渐转变为职业占卜师。更为重要的是,归义军 建立之后尚有规模性的吐蕃遗裔居住在敦煌和周边地区,并 地位低,如今会升高0”P.3571有关战神的言说,很好地说明 了苯教信仰在归义军时期敦煌的延续,其针对的信众自然非 吐蕃遗裔莫属;当然从使用汉语作为表述语言来看,苯教信 仰很可能也渐趋影响到了包括汉族在内的其他族群。敦煌 佛教出于对寓居敦煌、却仍保持苯教信仰习俗的吐蕃民众宗 教争取的需要,势必要将流入敦煌的苯教占卜书、丧葬仪轨 书予以吸收和改编,删除与佛教教义相抵触的血祭等成分, 保留占卜术、神灵、仪轨等技术层面内容,以迎合吐蕃遗裔 佛、苯共信的宗教心态。 以上有关唐宋之际敦煌区域宗教、族群重构与互动的若 干情形,可以说是促成P.T.55(解梦书》兼具多元社会特征 的重要原因,同时也是大量藏文苯教文献出现于敦煌藏经洞 的历史背景之一。而苯教对于敦煌区域社会的影响甚堪关 注,有待作进一步考量。 注释 ①图版参见西北民族大学,上海古籍出版社,法国国家图书馆编.法 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藏文文献(2)[M].上海世纪股份出版公司,上 海古籍出版社,2006:92—98. ②见Macdonald,Une Lecture des P.T.1286,1287,1038,1047 et 1290, In Etudes Tib ̄taines,Pads:Adrien Maisonneuve,1971.本文最初以论 文形式刊载1971年巴黎美洲和东方书店为纪念拉露小姐八十诞辰而 出版的《藏学论文集》,后经耿舁翻译、王尧校,以《敦煌吐蕃历史文书 考释》为名于1991年由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参见该书第305页。 ③北京图书馆藏7443(大佛顶如来密因修正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愣严 咒》题记云:“《大佛顶陀罗尼经》有十卷,咒在弟七卷内,弟子张球手 自写咒,终身顶戴,乞愿加备,中和五年(885)五月十日写讫。”李小 荣.敦煌密教文献论稿[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28. ④陈于柱.敦煌古藏文、汉文本《十二钱 法》比较研究“中国敦煌吐 鲁番学会2008年度理事会议暨敦煌汉藏佛教艺术与文化国际学术 研讨会”提交论文,兰州,2008. 参考文献 [1]郑炳林,羊萍.敦煌本梦书[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209 —214;郑炳林.敦煌写本解梦书校录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5:89.300—302. [2]格桑央京.敦煌藏文写卷P,T.55号译释[A .中央民大藏学系 编.藏学研究(第九集)[c].北京:民族出版社,1998:263—271. [3]荣新江.归义军史研究——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索[M].上海:上 海古籍出版社,1996:32. [4][5]宋会要辑稿[M].北京:中华书局.1957:7890,7891、7892. [6]敦煌研究院编.敦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M].北京:文物出版社, 1986:164.165. (下转第6页1 3 长安西城,两坊的东面即著名的“西市”,群贤坊西北角即金 门徒十人,而慕义沙门,敕亦延及,遂得万里寻师,于焉可想。 光门城门,见徐松<唐两京城坊考>所附图。关于寺名,我见 于斯时也,宇内大通,京室学僧,多传荒远。”隋代佛教的全国 到的畿辅丛书本、李健超增订本《唐两京城坊考》均作“辨才 性还可举智颉(53l一597)为例,<续高僧传>卷l7“智颧传” 寺”。但s.2o48(摄论章>尾题、《续高僧传>均作“辩才寺”, 记载:“颉东西垂范。化通万里,所造大寺,三十五所。手度僧 当是。 众,四千余人。写经一十五藏。金檀画像,十万许躯。五十 辩才寺寺主智凝为隋之一大名僧,精通‘摄论><续高僧 余州道俗受菩萨戒者,不可称纪。传业学士,三十二人。习 传》卷10本传云:“后赴京辇,居于辩才寺,引众常讲,亟传徽 禅学士,散流江汉,莫限其数。”(按:这段文字主要据灌顶 绪,隋文法盛,屡兴殿会,名达之僧,多参胜集,唯凝一人,领 <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但数字与‘别传>多有不同,如造像 徒弘法,至于世利,曾不顾眄,所以学侣成德,实异同伦。后 八十万躯等,似<续高僧传)的记载较可信些)智颉的学说也 住禅定,犹宗旧习。大业年中卒于住寺,春秋四十有八。初 是“东西垂范,化通万里。”可见在隋朝统一天下后,佛教也大 凝传法关东,无心京讲,有明及法师者,<摄论>嘉名,宗绩相 一统,即所谓“于斯时也,宇内大通,京室学僧,多传荒远。”善 师,凝当其绪,年事衰顿,仍令学士延凝,既达相见,一无余 喜抄经一事,印证了这一说法,这对理解隋代敦煌石窟也是 述。”“曾无别念,志存授法。”隋代摄论学派在昙迁、明及法 有意义的。 师等弘扬下,颇具声势,智凝也有很高的造诣。智凝注重教 以上的讨论诠释了<莫高窟记>之“开皇年中,僧善喜造 学,《续高僧传》卷l0本传云:“有学士灵觉、道卓,并蜀土名 讲堂”一事,加深了我们对隋代敦煌佛教认识。 僧,依承慧解,擅迹京室,逸还益部,弘赞厥宗,故岷洛<摄 论》,由之而长矣。”弟子还有僧辩(568--642)、道积(567- 注释 636)。<续高僧传>卷lO僧辩本传记载,僧辩开皇初年出家, ①金滢坤‘敦煌社会经济文书定年拾遗>,‘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 “时有智凝法师,学望京华,德隆岳表。辩从问知津,乃经累 会科学版)2o06年第l期。 ②宇井伯寿‘西域佛典 研究——敦煌逸书简译’“摄大乘论疏章”, 年。”僧辩后来“曾处芮城,将开<摄论>,露缦而听……”<续 岩波书店,1969年。圣凯<摄论学派研究)(上、下册)。宗教文化出版 高僧传=》卷29道积本传记:“(开皇)十八年入于京室,依宝 社。2006年。 昌寺明及法师,谘习<地论=》。又依辩才智凝法师<摄大乘 参考文献 论》……(仁寿)四年七月,杨谅作乱,遂与同侣素杰诸师,南 [1]李正宇.敦煌地区古代祠庙寺观简志[J】.敦煌学辑刊.1988(1— 2号合刊). 旋蒲坂。既达乡壤,法化大行,先讲<涅榘>,后敷<摄论>,并 [2]‘莫高窟论>跋[A].文物参考资料,1955(2).宿白.中国石窟寺 诸异部,往往宣传。” 研究[c].文物出版社,1996:204. 无疑,善喜在长安辩才寺受到过摄论学派的强烈熏陶。 [3]施萍婷.日本公私收藏敦煌遗书叙录(三)[J].敦煌研究,1995(4). 他在敦煌既抄《摄论章>(<摄论疏)),又为亡母写‘涅榘经>, [4]龙门石窟研究所编.龙门石窟志【M].北京: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1996:86。180. 颇与道积“先讲<涅巢>,后敷<摄论=》”相似,仁寿元年辩才寺 [5]陕西省考古学会.陕西考古重大发现[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 的寺主是智凝,或许善喜为智凝的门下。至于摄论学在中 社,1986:138—140. 原、敦煌流行情况,宇井伯寿、圣凯有研究。 [6]王惠民.‘董保德功德记)与隋代敦煌崇教寺舍利塔[J].敦煌研 隋代十大德之一的昙迁(542—6o7)也精<摄论>,<续高 究,19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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