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五龙宫起源杂谈

２０１４年４月　郧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Ｙｕｎｙａｎｇ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Ａｐｒ．２０１４　第３４卷第２期　Ｖｏ１．３４　Ｎｏ．２　武当山五龙宫起源杂谈　张　华，郑勇华　（湖北省武当山特区地方志办公室，湖北　武当山［摘４４２７１４）　要］武当山五龙宫起源有三说：神异说、敕建说、兴建说，而分别以史志资料等为佐证，并对“三说”加　以分析取舍，可以推测五龙宫的起源远超唐代。　［关键词］武当山；五龙宫；起源　［ｄｏｉ］ｌＯ．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ＯＯ８—６０７２．２０１４．０２．００１　［中图分类号］Ｇ１２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６０７２（２０１４）Ｏ２一ＯＯＯ１一Ｏ３　武当山现存元明清以及民国时期８部山志，　对五龙宫都有大量的记载。通过这些记载，我们　可将五龙宫演变概括为“唐祠宋观元为宫，明兴清　衰近又毁。欣逢盛世复大修，五龙辉煌指日待。”　志，均延用这一说法。新编《武当山志》记有“唐贞　观年间敕建五龙祠”、《武当道教史略》记为“唐太　宗贞观年间，敕建五龙祠”，并被众多的文章、书籍　所引用。然而，笔者在整理历代武当山志，以及周　边地区地方志的过程中，对此说产生了怀疑。我　意思是五龙宫在唐朝时为五龙祠，宋朝升祠为观，　元朝升观为宫。明成祖朱棣于永乐十年开始，以　们认为，唐太宗敕建五龙祠是没有依据的。五龙　宫最初的建筑是出现在唐朝或唐朝以前的龙　王庙。　２０万军民夫匠耗时１３年“南修武当”，五龙宫为　“九宫八观”之一，建有玄帝殿、山门、廊庑、玉像　殿、父母殿、启圣殿、祖师殿、神库、神厨等２００余　间，规模庞大，气势恢宏。但由于清朝对道教的不　重视，武当道教结束了在明朝二百余年的兴盛局　关于唐代兴建五龙祠的起因，宋、元、明时期　的道教典籍已有不同的说法，我们将其归纳一下，　大致有以下三种。　一面而很快衰微下来，武当山的宫观建筑由于年久　失修，或遭兵燹，或遇火灾、水灾等等原因，多数破　败不堪，五龙宫数遭破坏，不能独兴于清朝。这里　的“近”当指民国时期，此时国内战乱纷纷，土匪横　行，五龙宫屡遭重创，偌大的废墟上只有残檐断墙　述说五龙宫的兴衰。到了现代，特别是２００３年６　是神异说。元代刘道明编撰的《武当福地　总真集・宫观本末》以“玄帝升真之时，五龙掖驾　上升，以其旧隐为奉真之祠”来作为五龙祠建设的　起因。　二是敕建说。迄今所见最早将五龙祠敕建与　姚简祈雨关联的说法，出现在南宋时期。《敕建大　岳太和山志・五龙旧观记碑》记有：“姚简具兹灵　月１７日，湖北省武当山现场办公会后，理顺了武　当山的管理体制，赋予武当山特区县级管理权限，　武当山的保护与建设步人了快速发展的轨道。为　保护与开发五龙景区，武当山特区于２００８年完成　了五龙公路建设，迈出了修复五龙官的坚实的一　步。２０１０年，完成五龙宫大殿修复工程。我们有　异奏闻，太宗降旨，就武当建观，以表其圣迹。”以　后，在洪武二十年（１３８７年）十一月，奉议大夫翰　林学士兼左春坊左赞善刘三吾撰写的《武当山五　龙灵应宫碑》则较详细地记述了这一事件：“唐贞　观中（６２７—６４９年之间），岁苦噗旱，诏有司祷名　理由相信，武当山五龙宫的辉煌指日可待。　关于“唐祠”，自明宣德六年（１４３１年）任自垣　山，武当军节度使姚简，身诣是山斋祷。其夕有五　儒其衣冠者见谒，自谓五　龙君。顷之，玄云四　兴，甘澍如注，在田之槁，获遂有秋。简具以闻太　宗，敕于中山别创五龙观，以旌灵异。缘此，名闻　编纂的《敕建大岳太和山志》始，就有唐太宗敕建　五龙祠的记载，自兹以后，明、清、民国时期７部山　［收稿日期］２Ｏｌ３一ｌ２—１Ｏ　［作者简介］张　华（１９７１一），男，湖北丹江口人，武当山旅游经济特区地方志办公室干部，主要从事地方志理论与武当文　化研究。　ＹＹＳＺＸＢ　张　华，郑勇华：武当山五龙宫起源杂谈　天下。”这两处引文明确地表明了是唐太宗敕建了　五龙祠。但这两处所说的“五龙观”，则是名称的　习惯性沿用（宋代升五龙祠为观），这个比较好理　解，就正如我们现在称其为“五龙宫”而不再称其　为五龙祠、五龙观一样。　三是祈雨兴建说。虽然宋、明的碑文中记着　先有姚简祈雨灵验，后才有唐太宗敕建五龙祠，但　在元代却没有这样的记载。即使在《武当福地总　真集・古今明达・姚太守》中，唐太宗知道了“兹　灵绩”后，也仅仅是“恩锡解印”，批准了姚简弃官　隐居武当的请求，并未有建“五龙祠”的说法。在　职代任自垣编修的《敕建大岳太和山志・敕赐武　当山大五龙灵应万寿宫碑》一文中，虽然记有“唐　贞观中（６２７—６４９年），均州姚简祷雨是山，五龙　见，即其地建五龙祠”一事，但并未记“敕建”。我　们不妨对《敕赐武当山大五龙灵应万寿宫碑》一文　的创作过程作一猜想，或可帮助我们弄清其中原　委。该碑文是由元朝集贤直学士朝列大夫揭侯斯　于至元二年（１３３６年）奉敕所撰，并且从碑文内容　可知，揭侯斯撰写该文时，玄教大宗师特进上卿总　摄江淮荆襄等处道教吴全节就在集贤院，就是他　向揭侯斯介绍了武当山的自然景观、玄武神得道　传说、神宫仙馆的建设等情况，武当山初始建五龙　祠的事也很有可能来自吴全节的叙述。作为总摄　江淮荆襄等处道教的吴全节来说，他应该详细地　了解武当山宫观建筑历史，但其并没有使用“敕　建”之说，想必是有其道理的。既然无“敕建”一　说，而唐代确有五龙祠存在，那么，我们不妨将其　理解为因祈雨而“兴建”，即非皇帝敕建的其他规　格的创建。　现在，我们逐一对兴建的原因加以分析。　如果按照“神异说”的说法，则五龙祠的最初　建设应在“开皇初劫”。《武当福地总真集・宋封　圣号》中说，玄帝于阏逢敦群（甲午）姑洗月（三月）　哉生明（初三）曦驭天中（午时），托胎于净乐国善　胜皇后，孕十四个月后产母左胁而生。十五岁即　辞别双亲到武当山修炼，四十二年成无上道，即由　五　龙君掖之上升。这里的“阏逢敦群（甲午）姑　洗月（三月）哉生明（初三）曦驭天中（午时）”则是　远古传说的年号。但是，就玄帝降生、修炼、成道　这一系列事件的记述来看，其神话成份就不言而　喻了。那么，刘道明在此所记五龙祠修建起因，也　只不过是当时的一种传说罢了，以此作为五龙宫　初始兴建的理由恐很难服人。在此，我们’就可将　神异说否定。　ＹＹＳＺＸＢ　２　那么，“敕建说”是否可信，我们先来看此说中　涉及到的两个关键性人物，一是唐太宗，一是姚　简。历史上，唐太宗是确有其人，但笔者未能查阅　到唐太宗敕建五龙祠的圣旨以佐证，这让我们对　其真实性有所猜疑。那么，姚简是否确有其人，是　否真正到了武当山祈雨？《武当福地总真集》有其　传记：“字易夫，隋人也。佐唐太宗，出为武当节　度。”《续辑均州志卷之八・秩官志・唐》称其为　“武当节度使姚简，太宗时任”《续辑均州志卷之八　・名宦传》引旧志称其“太宗时授武当节度使兼均　州守”。成书于光绪十一年的《襄阳府志》引《州　志》称其“太宗时官均州，惠泽广被。时值旱蝗，简　祷之，雨立降，蝗剪灭。后解组隐武当山。没后屡　著屡异，民多尸祝之。”这些记述，使姚简看来像是　真有其人了。但同时，《续辑均州志》对“武当节度　使”加以考证后，认为唐贞观年间无“节度使”这一　官职，而是出现在唐景云二年（７ｌ１年），该书在　“秩官”、“名宦传”中所记姚简不过是“以从俗云”。　那么，姚简于武当山祈雨的真实性就大打折扣了。　在《武当福地总真集・四天天帝及诸神》记有：“武　当山感应五　龙君，即天一之化，龙变梵度天余　下镇武当，掖玄帝上升，访姚太守降雨于唐，授陈　希夷睡法于宋，雨砀祈叩，其感应不可枚举。武当　五龙顶即是寓处。”随之又记有“武当山忠智威烈　王，唐均州太守姚简也”。此两处所“姚太守”、“均　州太守姚简”也是作为神仙出现的。这就足以说　明，姚简并非一个历史人物。至于文中所提均州　“噗旱”一事，笔者查阅了《湖北下荆南道志・天文　志・祥异》，其中记录自汉高祖三年（公元前２０４　年）至万历五年（１５７７年）间，均州发生大灾害７　次；《续辑均州志卷之十三・祥异志》所记梁武帝　普通二年（５２１年）至光绪八年（ｉ８８２年）之间祥异　事件６６件，均没有记贞观年间惊动了唐太宗“诏　有司祷名山”的“岁苦膜旱”，这不能归罪于编撰者　的“失职”吧，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件虚构的“噗　旱”。　同时，《五龙旧观记碑》的内容，在元代的《玄　天上帝启圣录》、明朝赵弼《武当嘉庆图》中收录了　全文，名为《五龙唐兴》，不仅如此，在此文前还记　有《甘霖应祷》一文。此两文将姚简祈雨与唐太宗　敕建五龙祠记述的十分详细，这些文章的最后均　署有“上天延康七劫无上大罗天开化十三年，下世　宋中上元甲子太岁甲辰淳熙十一年（１１８４年）正　月辛卯朔十五日乙巳，太真西王左上卿上清天机　都承旨神应元会真君飞霞灵光真人中黄先生臣董　张华，郑勇华：武当山五龙宫起源杂谈　素皇谨撰”。但是，董素皇“不是历史人物，而是一　山，武当道教信奉的主神是真武大帝，龙却成为其　部将，但这并没有将祭龙祈雨的古老习俗从人们　大脑中清除。即使在武当道教鼎盛发展的明朝，　均州城外仍建有龙王庙。同时，在参阅了《湖北舆　地图・均州舆图》之后，我们从地理位置上可以看　到，从均州溯曾水上行，在金陂、旱庄处改道溯淄　个天神”，《甘霖应祷》、《五龙唐兴》均‘‘是以扶乩降　笔的形式编成于淳熙十一年，其编者当是襄阳紫　虚坛（元代武当山有紫虚宫）道士‘班长’张明道”　这种扶乩而来的故事，其可信度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这种说法为什么会在明代重又出现，在细读　本山元、明志书后，也不难发现其意图。经过宋、　元的战乱，几度遭受毁灭性破坏的武当山欣逢明　太祖“崇奉玄帝”之东风，又有太常寺卿丘玄清、均　河而上，不多久即到姚简遇五龙君的地方，全程约　百余里。在交通不发达的唐代，行走水路省力、便　捷，当是封建官老爷们的首选。在此，我们更相信　州道正浦善渊鼎力修复，刘三吾撰写碑文时就不　负责任地将五龙祠记为“敕建”的做法，从大处说，　无非是迎逢明太祖味口，借势宣扬玄帝信仰；从小　处说，是为了提升同僚丘、浦的身价，这是可以理　解的。但是，“敕建说”是没有依据的。　唐代五龙祠的建设很有可能是姚简或均州某个官　员，或以均州官府的名义，或发动人民为感谢五龙　降甘霖解了大旱而兴建了龙王庙以供奉之。在　此，我们还可大胆地设想，在唐朝以前，五龙宫所　在地就有奉祀五龙的龙王庙。其后，由于唐王朝　的尊崇与扶持，武当道教出现繁荣局面，龙王庙随　着真武信仰的发展而扩建，演变成为五龙祠。　至此，我们否定了“神异说”、“敕建说”。但　是，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既然上述两种说法均站　不住脚了，“祈雨兴建说”就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中国对龙的信仰由来已久，遍布全国各地的各个　【编校：饶咬成。蔡贤富】　历史时期的众多龙王庙不失为一佐证。在武当　Ｏｎ　ｔｈｅ　Ｏｒｉｇｉｎ　ｏｆＦｉｖｅ－－Ｄｒａｇｏｎ　Ｐａｌａｃｅ，Ｗｕｄａｎｇ　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　ＺＨＡＮＧ—Ｈｕａ。ＺＨＥＮＧ　Ｙｏｎｇ—ｈｕａ　（Ｌｏｃａｌ　Ｃｈｒｏｎｉｃｌｅｓ　Ｏｆｆｉｃｅ。Ｗｕｄａｎｇｓｈａｎ　４４２７１４。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ｏｒｉｇｉｎ　ｏｆ　Ｆｉｖｅ—Ｄｒａｇｏｎ　Ｐａｌａｃｅ　ｉｎ　Ｗｕｄａｎｇ　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　ｈａｓ　ｈａｄ　ｔｈｒｅｅ　ｖｅｒｓｉｏｎｓ。ｇｏｄ—ｍａｄｅ　ｖｅｒｓｉｏｎ，　ｅｍｐｅｒｏｒ－－ｏｒｄｅｒｅｄ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ｖｅｒｓｉｏｎ　ａｎｄ　ｌｏｃａｌ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ｖｅｒｓｉｏｎ。ｅａｃｈ　ｗｉｔｈ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ａｓ　ｔｈｅ　ｐｒｏｏｆ．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ｈａｓ　ａｎａｌｙｚｅｄ　ｔｈｅ　ｔｈｒｅｅ　ｖｅｒｓｉｏｎｓ　ａｎｄ　ｃｏｎｃｌｕｄｅｄ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ｗａｓ　ｅａｒｌｉｅｒ　ｔｈａｎ　ｔｈｅ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Ｗｕｄａｎｇ　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Ｆｉｖｅ—Ｄｒａｇｏｎ　Ｐａｌａｃｅ；ｏｒｉｇｉｎ　●　ＹＹＳＺＸＢ　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