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去的去处:论苏童《米》中精神乌托邦的破灭
2022-07-13
来源:爱问旅游网
支学导・文学存裾 没有可去的去处 苏童《米》中精神乌托邦的破灭 李晓娟,任倩 (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河北石家庄050024) 摘要:《米》是苏童新历史主义小说的代表作,小说中同样设 置了城与乡的对立。主人公对罪恶腐臭的城市的厌恶让他渴望着 精神的理想家园一一“枫杨树故乡”.但故乡被大水冲蚀的破败以 及他病死归乡途中,都让故乡成为他永远不能到达的存在.精神 的乌托邦顷刻间土崩瓦解 ●● 关键词:枫杨树故乡:死亡:鸟托邦:破灭 中图分类号:I2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沦 673—2¨1(2010)12—0066—0l 苏童的《米》的确是一个关于欲望、痛苦、生存和毁灭的故 事,从宁里行间我们看到了作者的绝望 他描写绝望的人在痛苦 中的挣扎,让人体会到生命深处的悲痛。苏童在承认绝望的同时 也存极力地“反抗绝望”,他不忘重建精神家园的意愿和对人类 生存的终极关怀,所以,他努力地营造着他的意象家园——枫杨 树故乡。本来那个似真似幻的“枫杨树故乡”。多多少少孕育着一 丝希望,但他的希望太渺茫,太不堪一击,被一场大洪水冲刷变成 一堆废墟 可以说苏童是残酷的,是决绝的,他在给了人们微弱希 望的同时,却又亲手将它毁灭,希望终究幻化为虚无。 苏童是一个善于写过去故事的人,通过历史来透视当下人的 生存现状。他的“枫杨树系列”是写因乡村颓败而逃亡的故事,从 《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到《一几三四年的逃亡》,再到《米》,充满 了灾难、变态、性欲、欺压、复仇和死亡。《米》是苏童“枫杨树系列” 中连结城市与乡村想象的最佳范例,是他同守的逃逸与回归、离 乡与还乡的典型。 “枫杨树故乡”是作者虚拟的家乡,是他的一种乌托邦想象。 也许正凶为这种家乡的不存在才使作者渴望有一个精神寄托,因 而选择“枫杨树故乡”作为他精神的栖息地 他小说里的主人公是 为了生存而逃离家乡的“外乡人”.因而也就有了一个“归乡”的梦 想。对于苏童来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外乡人”呢?他也曾说过: “人们总是生活在世界的两侧,城市或者乡村,说到我自己,我的血 脉在乡村这一侧,我的身体却在城市那一侧。”可见他身在城市但 心始终都不曾离开过乡村,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乡下人,创作“枫 杨树故乡”系列是他自己的一次精神“还乡”。如反映在他笔下的人 物五龙身E,但他始终不曾回去。小说《米》中的五龙是因逃荒而来 到城里求生存的流浪者,他从忍辱偷生到发迹,到无限膨胀的情欲 和凶残的劣迹,再到最后凄惨的死亡。城市这个大染缸将原本善良 的五龙弄得面目全非,城市的污浊与肮脏让他怀念自己的家乡,在 他心里“城市是狗娘养的下流的罪恶的城市。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城市是一块巨大的被装饰过的墓地”,而“枫杨树乡村相比城市是 一块安全的净土。”,是他梦想的归宿。但是在文中他日思夜想的家 乡却是不断被提到的 遭遇洪水颗粒无收.让人无法生存的地方. 家乡的人和事注定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处漂散,最终成为历史.而 历止是不能州去的永远的过去。可见.“枫杨树故乡”已经不复存 在,即使存在也早已非昔日的家乡了,或者说它实际上本来就不存 存,它只不过是作者在内心深处创造的一种美好的想象而已 由此 可知,那个五尼心中美好的“圣地”只是他虚幻的精神支柱.是在污 浊的城市中让他牛存下去的一种勇气。伴随“枫杨树故乡”的消失. 谁也不能到达那个无法企及的地方 在城市里,万龙的罪恶行径,必然招致他的悲惨下场。他众叛 亲离并且恶疾缠身,在病人膏育之时,他想到了回家 “同家。带一 车最好的自米回去。他需要一车皮雪白的、清香的大米.他需要这 份实在的能够抗拒天灾人涡的寄托”。带着他倾其…生为之夼斗 为之毁灭的“物质财富”,去寻找那个能让他永远信赖的.再也不 用离开的家乡,但最终的结局是:他死存了回乡的火车上,永远九 .66. 文学界 法回去。这就意味着他将永远逃亡在回家的途中,他的去处是不 知所去,就如同西西弗斯神话一样.所以作者用了悲剧的结局来 述说精神归宿的虚无。苏童的世界是绝望的,他想给人一丝安慰, 一条出路,但那种乌托邦的梦想是无法实现的,他只有用死来否 定一切。 总之.那个远方的“枫杨树故乡”其实是作者心目中永远到达 不了的存在。苏童笔下展现的家乡只不过是一个“理想国”,是空 洞的精神幻影,是一种精神乌托邦。如谢有顺在《乌托邦及其待解 的问题》中借用保罗・蒂里希对鸟托邦的分析,指出先锋小说中乌 托邦的两种表现形态:向后看的乌托邦和向前看的乌托邦。“向后 看的乌托邦”是一种怀旧.一种还乡的精神运动,“向前看的乌托 邦”是一种反抗,一种对终极价值的茫然寻找。苏童的《米》是这两 种乌托邦的混合体,既向前看.又向后看,可见他心中充满了焦虑 与茫然。 小说中不断流露出五龙对于“枫杨树乡村”的回忆.直到最后 带病而归.寻找他的精神家园.这是他由离乡到还乡的一种精神 动向。他在城市中的发展可以说是由一条“狗”变成了一个“人”, 而“他的心灵始终仇视着城市及城市生活,但他的肉体却在向它 们靠拢、接近,千百种诱惑难以抵挡。”在这个过程中.欲望成了挥 之不去的恶魔.他性欲的逐渐旺盛是伴随着他在城市中的地位的 不断上升而完成的.他在下流罪恶的城市越陷越深.精神性几乎 荡然无存,他的畸形、变态.他对城市的恨,完完全全地发泄在对 米店两姐妹及妓女的性暴力上.性不仅满足了他的欲望,也显示 了他残暴的攻击性。他的邪恶与凶残,是他在受尽屈辱后的一种 对城市和城市人的反抗与报复。五龙既对家乡深情怀恋,又对城 市充满仇恨与反抗,这都是他在迷失方向后的一种挣扎和对遥远 的精神家园的向往与找寻。既纵深向遥远的历史,又遥望着未来, 这就是两种乌托邦的融合了。但他的寻找是徒劳的.在弥留之际, “五龙最后看见了那片浩瀚的苍茫大水,他看见他漂浮在水波之 上,渐渐远去,就像一株稻穗,或者就像一朵棉花”.没有终点的漂 流,他不可能再回去了。“枫杨树故乡”已经消失,精神的乌托邦已 经彻底破灭。作者无处安放一个颗迷失了归途的灵魂.只能将他 置身于永无归期的途中 苏童的《米》中弥漫着阴森、压抑、悲凉的气氛,透露着一种人 性沉沦的悲哀。没有方向.找不着出路.是五龙面临的困境,也是 作者内心深处的袒露。在物欲横流的城市中,物欲、肉欲掩盖了人 的精神性,而唯一原始美好的“枫杨树故乡”也只是作家精神幻想 的产物,伴随着瘟疫、灾难的袭击,也变成了幻想中的虚无,空洞 而没有意义。所以说,作者建构的精神家园也在五龙被死亡吞噬 的那一刻而彻底破灭了 参考资料 [1]《米》苏童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年4月版 [2]《先锋的姿态与隐在的症候》刘云生四川出版集团巴 蜀书礼2009年8月版 (3]《当代小说二十家》王德威i联书店2006年8月版 106—125页 [4]《世界两侧》苏童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年9月版 李晓娟(1985一)女,山西运城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 代文学号业2009级研究生 任倩(1985一)女,河北正定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 文学专业2009级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