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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诗歌的思想意蕴和意象特点

2024-07-08 来源:爱问旅游网
浅论舒婷诗歌的思想意蕴和意象特点

舒婷,出生于1952年,是朦胧诗派的代表作家之一。《致橡树》是她朦胧思潮的代表作之一,与北岛、顾城齐名,事实上,她的诗歌更接近上一代载道意味较浓的传统诗人,反抗性淡漠了许多。主要著作有诗集《双桅船》、《会唱歌的鸢尾花》、《始祖鸟》,散文集《心烟》等。

舒婷擅长于自我情感律动的内省,在把握复杂细致的情感体验方面特别表现出女性独有的敏感。情感的复杂性、丰富性常常通过假设、让步等特殊句式表现得曲折尽致。舒婷又能在一些常常被人们漠视的常规现象中发现尖锐深刻的诗化哲理(《神女峰》、《惠安女子》),并把这种发现写得既富有思辩力量,又楚楚动人。

舒婷的诗真挚、柔婉、朦胧,以曲折的方式表现对人生的思考和探索,曾被称为“崛起的诗群”中的代表,因而引起争论。她的诗,有明丽隽美的意象,缜密流畅的思维逻辑,积极向上的思想,从这方面说,她的诗并不“朦胧”。只是多数诗的手法采用隐喻、局部或整体象征,很少以直抒告白的方式,表达的意象有一定的多义性。笔者无力走进这样一位杰出诗人真正的内心世界,只能以粗陋的笔尖就舒婷诗歌的思想意蕴和意象特点两方面谈谈自己浅显的认识。

一、舒婷诗歌的思想意蕴

舒婷的诗歌大多以“爱”为内核、忧伤与憧憬并存。其诗歌由于失落、悲哀、迷惘所带来的忧伤、痛苦,却蕴籍着对人生道路的思考、探索,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笔者认为,舒婷诗歌的思想意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体现对真善美的人性回归的追求

朦胧诗人们的人生历程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生活经历,即都经历过惨绝人寰的文化大革命。它使他们失去的金色的童年,失去了温暖与友爱,甚至推动了正常教育和就业的机会。他们目睹了“一系列威胁着残害着人和心灵的历史事件”的不断出现,人性被湮没,人与人之间竖起了一层愈来愈厚实的障壁„„于是,这些怀着被愚弄和被遗弃的心态的一代人,便成长为冷峻、深刻而又特别赋有创新意识的一代新人。他们痛恨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他们仇视人性被埋没的无理,他们痛苦地反思着昨日历史的疯狂;他们欣悦地展望着明天世界的美丽。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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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借着战斗的芦笛,吹奏出了追求友爱和谐的人际关系、追求真诚善良的人性回归的笛音。他们期盼着人类纯真的爱。

舒婷作为现代朦胧诗的代表人物,诗歌处处呈现出与传统诗歌不同的思想意蕴。对人的自我价值的重新确认,对人道主义和人性复归的呼唤,对人的自由心灵奥秘的探索构成了她诗歌的核心思想。舒婷以“搁浅的船”概括一代人的悲剧命运(《船》),面对神女峰这千年流传的人间神话“煽动新的背叛”(《神女峰》);诗人在觉醒与叛逆、迷惘与清醒、痛苦与庄严、失落与寻找、追悔与重建的感伤诗情中试图建构一个新的诗学主题。在《雨别》等作品里,舒婷真切地呼唤爱者与被爱者之间的真情和人性美,展现了当代中国女性美丽的灵魂。

读舒婷的诗,能听到“旋律”的色彩,看到“旋律”的游移、低回,在灵魂里听到这种对友爱和谐的人际关系和真诚善良的人性回归追求的巨大回响。

“纵有辽远的疆域/飓尺之内/却丧失了最后的力量 /隔着永恒的距离/他们怅然相望/爱情穿过生死的界限/世纪的空间/交织着万古常新的目光/难道真挚的爱/将随着船板一起腐烂/难道飞翔的灵魂/将终身监禁在自由的门槛”(舒婷《船》)。她渴望人类之爱的觉醒,渴望普通人的灵魂亦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要歌唱你就歌唱吧/但请轻轻、轻轻、温柔地”、“要哭泣你就哭泣吧/让泪水/流呵、流呵、默默地。”(舒婷《四月的黄昏》

这是对情感自由的追求,这是对独立人格的追求,这是对真诚善良的人性回归的祈求。终于,她找到了: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也不止象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这便是《致橡树》在这首“写给我所爱的男朋友”的诗中,通过对坚贞、纯洁、平等的“爱”的讴歌,充分反映了人们独立价格意识的觉醒和对于作为人的价值、人与人之间友爱和谐平行关系的慎重思考和追求。人与人,绝不能互相利用,“我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你也不能只是像泉源,常年判定为清凉的慰籍;我们不能互借对方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感情;我们只能平行、互助、互爱,你是‘橡树’,我是‘木棉’,‘你’有‘你’的领空,‘我’有‘我’的天地。”总之,我们常常把《致橡树》仅仅理解为一首纯正的爱情诗,而其实在追求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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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外,它还深刻反映了作者对人与人之间的人际关系的深入思考和追求,追求的是人类之爱,呼唤的是真诚善良的人性回归。

她还用冷峻的笔调表现了文革十年里许多极端冷漠、残酷、自私、人性被埋没的社会现实:

“如墨/看不见的潮汐越加凶险/女人痛经/小偷四出/政客摸黑猜拳 。”(舒婷《朔望》)社会是这样冷漠,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十年文革:扭曲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扭曲了人性至于何等地步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舒婷从没有失去过信心,她说:“我通过我自己深深意识到:今天,我们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我尽可能地用诗来表现我对“人”的一种关切。障碍必须拆除,面具应当解下。我相信,人和人是能够互相理解的,因为通往心灵的道路总可以找到。”她坚信和谐友爱的人际关系很快就可以建立起来。她坚信人性的回归马上将成为现实。这是多么真挚的追求,又是多么强烈的热望啊!而这正是舒婷的朦胧诗的最基本的思想特征。

(二)彰显对人的价值及社会权利的追求,渴望得到社会尊重

十年文化大革命,不仅搞乱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且也严重地搞乱了人与社会的关系。个人被湮没于社会,人的价值得不到社会的承认,自我被社会所弃置,人与社会的整个关系都被扭曲、变形。舒婷对此极为反感,她认为:“个人在社会中应该有一种更高的地位,既然是人创造了社会,就不应该以社会的利益否定个人的利益,既然是人创造了社会的精神文明,就不应该把社会的(时代的)精神作为个人的精神的敌对力量,那种人‘异化’为自我物质和精神的统治力量的历史应该加以自尊审查。”“社会的价值也不能离开个人的精神价值,对于许多人的心灵是重要的,对于社会政治就有相当的重要性。”(孙绍振《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因此,她大声呼吁:“个人与社会分割的历史应该结束!”为此,舒婷强烈地追求社会对人的尊重和人的价值及社会权利,请看《馈赠》:

“我的梦想是池塘的梦想/生存不仅映照天空/让周围的垂柳和紫云英/把我汲取干净吧/缘着树根我走向叶脉/凋谢了我并非伤悲/我表达了自己/我获得了生命/我的快乐是阳光的快乐/短暂却留下了不朽的创作„„/我的悲哀是侯鸟的悲哀/只有春天理解这份热爱/忍受一切艰难失败/永远飞向温暖光明的未来/啊/流血的翅膀/写一行饱满的诗/深入所有的心灵/进入所有年代/我的全部感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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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土地的馈赠”。

在这里,诗人把自己的“梦想”、“快乐”、“悲哀”等情感都维系于社会之上,只要社会对“我”尊重,只要“我”的价值得到承认,那么即使“垂柳和紫云英/把我汲取干净”甚至“凋谢”了,“我”也“并不悲伤”,因为“ 我表达了自己”,因为“我”由此便“获得了生命”。诗人深情地表白,“我”的快乐是象阳光一样奉献于社会,在短暂的生命中,给社会留下“不朽的创作”;“我”的悲哀是象侯鸟一样不被社会理解,是象侯鸟一样因气候(社会气候)的变幻而被“呼来喝去”的受驱赶。因此,诗人希求“春天”能够理解“我”的“这份热爱”,为此,即使追求的翅膀流血了,“我”也还是要“写一行饱满的诗”,去“深入所有的心灵”,以“进入所有的年代”。让所有的年代都能记住“我”吧!在这里诗人对“我”的价值,“我”的社会权利的追求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另外,舒婷的一些表现对社会落后现象强烈不满和对社会生活的积极干预的诗作,则从侧面,或从反面的角度表现了其对社会的尊重和人的价值及社会权利的追求。当官僚主义者无视人的尊严,甚至可以说扼杀了人的生命时,舒婷大声质问:“谁说生命是一片树叶/凋谢了/树叶依然充满生机/谁说生命是一朵浪花/消失了/大海照样奔注不息/谁说英雄已被追认/死亡可以被忘记/谁说人类现代化的未来/必须以生命做这样血淋淋的祭礼。”(舒婷《风暴过去之后》)诗人愤怒的质问鲜明地表明了自己态度:生命应该受到尊重,即使是最最普通的生命,它依然是无比宝贵的。只要他是人,他就应该有人的尊严,人的价值、人的权利,决不能只是“无私”的“树叶”和“浪花”,决不能让人的尊严、权利、价值成为社会当权者中某些渎职者所交的血淋淋的“学费”。为追求人的价值,为追求人的社会权利,“我推翻了一道道定义/我打碎了一层层枷锁”(舒婷《风暴过去之后》)。“我站起来了/站在广阔的地平线上/再没有人/再没有任何手段/能把我重新推下去。”(舒婷《一代人的呼声》)这可以看作是舒婷对这一追求的总宣言。 细读舒婷的作品,会给人一种深刻的心理反思和精神享受,耐人寻味,发人深省,促人顿悟,令人难忘。舒婷创作的长诗《会唱歌的鸢尾花》,构思新颖,富有浓郁的抒情色彩;语言精美,具有鲜明的个人风格。舒婷的含蓄委婉,精致细腻的画面感,她赋予的每个平常的东西美好的生命和感情,让人看到一个平凡的温柔如水的邻家女孩,还看到一个倔强坚强满腔热血的战士。不管覆盖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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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尘沙,她始终是一块温润如初的美玉。诗中深刻揭示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又作为一位诗人,内心存在的种种深刻的矛盾。如果说,在此之前的多数诗作显示了舒婷的浪漫主义的基调,那么《会唱歌的鸢尾花》体现了诗人向现代主义的某种转化。写《致橡树》等诗的时候,诗中的抒情主人公是爱情的寻求者,她一方面宣称不做攀援的凌霄花,而做与橡树并立的木棉,另一方面,她也在寻找自己的橡树。而到《会唱歌的鸢尾花》,诗人显然已寻到了自己的橡树,她渴望的爱情已经实现:

“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但是,诗人并未沉醉到这种业已实现的爱情中而不能自拔,而是体悟到,爱情在女性生活中虽然占重要地位,却不是唯一的内容。在诗中,爱与欲,构成诗人情绪涌动的浪花,理想与使命感则构成诗歌的精神底蕴:

“我情感的三角梅啊/你宁可生生灭灭/回到你风风雨雨的山坡/不要在瓶上摇曳”,“我天性中的野天鹅啊/你即使负着枪伤/也要横越无遮拦的冬天/不要留恋带栏杆的春色。”

诗人珍惜爱情,但又清醒地意识到她不仅仅属于爱人:

“我的名字和我的信念/已同时进入跑道/代表民族的某个单项纪录/我没有权力休闲/生命的冲刺/没有终点/只有速度。”

从《会唱歌的鸢尾花》,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舒婷一方面在诗歌中强化了个人经验,另一方面还在努力把个人经验提升到一代人的人生追求上来。诗人在诗歌中展示了爱情与事业、欲望与信念、个人与环境的矛盾以及由此引起的忧伤与痛苦。正是舒婷诗歌中的这种深刻的自我矛盾,以及散点透视的结构和幻梦的引入,使这首诗显示出诗人由浪漫主义向现代主义转化的某种趋向。

自《会唱歌的鸢尾花》以后,在她的第三本诗集《始祖鸟》中诗人已经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普通的女性,因而这阶段所写的,也主要是基于个人人生经验的内容。如果说,舒婷的早期作品主要表现了对爱、对人性、对人道的关切,那么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除去上述内容外,更深刻地表现了对人的生命状态的关切。早期的强烈的社会性、使命感和伦理色彩有所淡化,而基于女性生命本体的体验有所加强:

“孩子的眼泪是珍珠的锁链/丈夫的脸色是星云图/家是一个可以挂长途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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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号码/无论心里怎样空旷寂寞/女人的日子总是忙忙碌碌”“我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女奴/孩子是怀中的花束/丈夫是暖和舒适的旧衣服/家是炊具、棒针、拖把/和四堵挡风的墙/家是感情的银行/有时投入有时支出。” (《女朋友的双人房》)

诗人写的是琐屑的、平凡的人生经验,但不是自然主义的冷漠的展览,而是渗透着一位成熟女性对生命的感悟。尽管这是“立秋年华”的心态,不同于早期的纤细、婉约、忧伤,但是在真诚地展示自己内心的律动上,前后期是完全一致的。

(三)呼唤女性追求,反映社会心声

一般来说,男性诗人对自己的性别角色远不如女性诗人敏感,他们写起诗来很自然地着眼于包括女性在内的整个人类。真正成熟的女性诗人亦应如此,她们不仅是着眼于性别,而要着眼于全社会、全人类,这样才在写作上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性解放。换句话说,真正女性诗歌所提供的都应是女性自身的和社会人的双重信息,女性诗歌既是女性的,又是社会的,更是人类的。

作为新时期女性文学的代表,舒婷在中国新时期女性文学的发展史上,影响深远、意义非同一般。她的诗不是无病呻吟,不是歌花咏月,而是呼唤女性追求的晨钟,反映社会心声的暮鼓。她正是这种典型意义上的诗人,作为从中国六、七十年代那个对人的本能进行残酷扼杀的时代走过来的诗人,舒婷的诗深深地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作为女人,她深知爱情在人生中的份量有多沉多重;作为诗人,她又深切地体会到应该抛弃世俗和偏见,大胆地让艳如牡丹的爱情走到阳光下。正因为如此,舒婷才会真切地以女性的敏锐和深刻去触痛人们脆薄的内心,才会以执拗的声音去呼唤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和独立人格的树立。也正是这些,使舒婷的爱情诗上升到了一种哲学的高度。和《惠安女子》等作品一样,舒婷在她的爱情诗中对女人的命运同样作了特别的关注。《国光》以一只熟苹果为意象展开,对女性的脆弱作出了颇具寓言色彩的表现。芽,虽然“渴死在你蚌一样坚闭的核里”,但灵魂,却不停地“在夜间擂击四壁”(《国光》),这依然是一种坚决的反叛。有多少禁锢女人爱情之芽的“核”,就有多少砸开“核”的“舒婷们”。

在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女人被封建的纲常礼教压在最底层,女性的独立人格被极大地扭曲,形成了对男人的根深蒂固的依附心理:相夫教子成为女子的生活内容,夫唱妇随成为女人的生活准则,夫贵妻荣成为女人的生活理想。这种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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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现代社会也仍然有强大的市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舒婷发出了震聋发聩的呼唤: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舒婷的这首诗之所以能够传遍大江南北,正因为它是20世纪80年代知识女人追求独立、追求自由、追求解放的真实写照。诗人响亮地指出: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这崭新的一句浓缩了诗人对两性关系的思考。男女是平等的,你是树,我也是树,你是“橡树”,我是“木棉”。这非常契合当时的社会主题和时代气息,是女性心中压抑已久的呐喊声。比肩而立,岸然相对的两棵树,可以说是我国爱情诗中一组崭新的象征形象。它比“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李商隐《无题》)等无可奈何的爱情自白来得坚定而刚毅。它以新时代女性全新的形象对爱情作出了全新的理解,这就是不舍不弃各自独立的地位与人格。诗中对依附(凌霄花)和单方面的奉献(险峰等)这两种以压抑或牺牲一方作为爱的前提的爱情观进行了彻底的否定,突出了诗人爱情理想的美丽与崇高。 (四)融入了丰富的社会性内涵

在舒婷的诗歌里找不到颓废的自怨自艾,找不到沉沦的自暴自弃,她的诗歌更多体现的是对爱的追求,爱的呼唤,爱的倾诉。这种爱既有对祖国深沉的爱,又有对亲情真切的爱,更有对爱情炽烈的爱。她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以“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额上熏黑的矿灯”“干瘪的稻穗”“失修的路基”“淤滩上的驳船”等五个典型的意象,生动形象地刻画了祖国灾难深重的过去,表明祖国的“贫穷”“悲哀”,同时也孕育着“希望”和“花朵”。描写现实,以“簇新的理想” “古莲的胚芽” “挂着眼泪的笑窝” “雪白的起跑线” “绯红的黎明”等一系列密集的意象,表达了刚从“大跃进”、“文革”的噩梦中苏醒过来,追求“实事求是、思想解放”后的那种“带泪的笑”。最后展望未来,表达诗人对祖国深沉而热烈的爱。本诗爱国情感的表达,不是盲目的,而是深思的;不是肤浅的,而是深沉的。可以看作是“反思文学”的代表之作。比如对祖国,诗人既看到“贫穷”“悲哀”的一面,又看到光明(“希望”“花朵”)的一面。如果说祖国是“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那她也“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并不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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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祖国是“额上熏黑的矿灯”,那她也“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并不停滞;如果说“(我)是淤滩上的驳船”,祖国的苦难也是我“把纤绳深深∕勒进你的肩膊”而造成的。形象地展现了诗人与祖国的血肉联系。诗人自己则是“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诗人是把自己的遭遇和祖国的命运紧紧联系起来的,并没有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情绪,在浪漫主义的抒情话语中融有丰富的社会性内涵,可称之为“一代人”的心声。

二、舒婷诗中的意象特点

就诗歌的技巧与表现手法来看,舒婷诗的审美艺术性最主要的体现在意象的巧用方面。

舒婷以意象的方式感受与把握主观精神世界和客观现实世界的一切对象。作为诗学艺术的意象,是通过审美思维创造出来的、融会了主体意趣的形象,诗中的意象是诗人“心物交融”的产物,是艺术创造的产物。钱钟书先生曾指出“诗也者,有象之言,依象以成言;舍象忘言,是无诗矣;变象易言,是别一诗甚且非诗矣。”诗人们在作诗时往往运用意象将语言符号通过一定的技巧转化为艺术符号,所谓“立象以尽意”,由此,意象的描绘成为诗歌审美传达的多种手段之一。这在舒婷的诗中体现得尤为突出。

舒婷诗中的意象主要是指主体情感与具体、生动、直观的形态构成的一种审美契合,实际上,诗人进行审美意象创造的过程,也就是把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过程,在这里,人的本质力量就是诗人表达的意念,期待理想、冲动、思考、欲望等等。这诸多因素以情感为中心融汇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成为诗人主体之“意”与这种审美主体之意形成的同时,势必表现出一种具体的、新奇生动的感性形象,也就是实现主体之意的对象化,成为诗中一组组确实存在的审美意象。具体看来,这种由主体直接规定审美对象所构成的意象组合,有这样几种类型特征:

第一,用浓烈的情感使客体达到人格化,诗中之“我”直接出现。如《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我必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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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该诗没有一个完整的意境,“凌霄花”、“鸟儿”、“泉源”、“险峰”、“月光”“春雨”等等,这些诗中之象并不是融洽地组合成同一个整体意境,而是分别表现着诗人不同的寓意,每一个都构成一个独立意象。这种类型的意象,无不显示着浓重的主观色彩,往往是以“象”的新奇、独特与“意”的精辟深邃取胜,而并不追求和谐的意境。作者在诗中所捕捉的形象不仅生动鲜明,而且寓意深刻,透过饱含着作者主观情感的生活具象“橡树”和“木棉”,表现的却是作者的两种不同的爱情观。作者否定失去人格独立的爱情依附: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而追求双方人格的平等和独立: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可见,作者在单纯的爱情外观上表现了追求人格独立、平等与尊严的思想内涵,给人以强烈的警醒,而这种效果正是运用了这类意象方式而产生的,正是这种意象才有助于诗人抒发较为浓烈的思想感情,从而避免了直接抒情容易导致的直白,进而达到了古人所说的“思与境谐”的优美意境。

第二,意境隽秀自然,清新而舒展,诗中并无“我”直接出现,甚至把主体隐于客体之中,即使出现也是自然之象的一个组成部分,主观之意在客观之象中消融了。如《寄杭城》:

“如果有一个晴和的夜晚/也是那样的风/吹得脸发烫/也是那样的月/照得人心欢/呵/友人/请走出你的书房/谁说公路枯寂没有风光/只要你还记得那沙沙的足响/那草尖上留存的雾珠儿/是否已在空气中消散/江水一定还那么湛蓝/湛蓝/杭城的倒影在涟漪中摇荡/那江边默默的小亭子呦/可还记得我们的心愿和向往/榕数下/大桥旁/是谁还坐在那个老地方/他的心是否同渔火一起/漂泊在茫茫的江天上„„”

该诗中,诗人将“自我”化入那“风”、那“月”、那“露珠”、那“倒影”、那“亭子”、那“榕树”这些自然意象中,这是审美主体向审美客体的移动,是王国维所说的“无我之境”,其实,并非“无我”,而是“我”的隐藏、消融。这类诗更为蕴藉,更耐品味,达到了“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审美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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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舒婷作品中使用最广泛的意象表现方式是处于前两种之间的表现方法,即既不是全诗都以主观意象直接抒情,靠浓郁的情感与新奇的表象唤起读者的共鸣;也不都是从具体客观的某一静态环境入手,主要追求情趣的幽雅与总体气氛的和谐统一,表现出诗人的象外之意,而是兼备二者的基本特点,境中有象,境

象结合,既具备“象”的流动性,又兼有“境”的和谐性。如《北京深秋的晚上》:

“夜/漫过路灯的警戒线/去扑灭群星/风跟踪而来震动了每一株杨树/发出潮水般的喧响/我们也走吧/去争夺天空/或者做一小片叶子/回应森林的歌唱。”

诗中前五句点出明显的整体环境——“北京深秋的晚上”,后四句则带有“我”的主观色彩,这两组意象与整体意境显得并不和谐,但这种不和谐是诗人故意造成的。接着,意象继续独立发展着:

“我不怕在你面前显得弱小/让高速的车阵/把都市的庄严挤垮吧/世界在你的肩后/有一个安全的空隙/„„”

这些意象,既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又可看成是一个系统的意象群与秋夜的环境的微妙结合,打破了传统意境形式的局限,丰富了诗的寓理性与象征性。 由此可见,舒婷诗歌的意象是建立在直觉基础上的,并显示着其独特的风格,她将古老的意象技巧加以创新,并赋予现代内容,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崭新的美的世界。以自己一颗深沉而敏感的女性之心,通过自己细致的观察来发现事物的特征,将自己的感受诉诸读者,虽然也有人评论她的诗在构思上往往有些力不从心,如《致橡树》,或者说是过于急躁,害怕读者不了解她的良苦用心,从而抛弃了形象,使诗失缺了形象化和含蓄蕴藉之美,但我认为舒婷决不是在文字表面上伪造感情、滥用感情,而是她通过自己的体验,运用自己的方式,把来自生活的真挚强烈的感情加以创造性的表达,从而形成了她的诗的温柔典雅的风格和独特的审美艺术魅力。

总的来说,舒婷的诗歌意象明丽隽永,逻辑稠密流畅,情感率真,以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在意象的建构中,写出了一首首动人心弦的诗歌,她的诗歌值得我们慢慢的探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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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陆恒玉,《我是你骤雨中的百合花——重读舒婷的爱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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