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刘鹏内容提要：世界正在发生着重大转变，新兴经济体参与全球治理能力不断加强，网络空间不断扩展，旧的规则正在解体，新的规则尚未形成，全球治理正在由“西方国家主导”转向“西方国家、非西方国家以及其他各类治理主体合作型治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提出的全球治理“中国方案”，但面临诸多严峻挑战。互联网企业代表着中国企业最新发展方向，在过去20多年里取得了快速的发展，已经产生了一批具有明显中国创新特征的跨国公司及独角兽企业。本文通过探讨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治理格局的转变和中国方案面临的挑战，提出中国互联网企业通过国际化发展可以成长为新型全球治理重要的参与者，并通过研究中国互联网公司国际化动因和路径，探讨作为新型全球治理主体之一的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如何促进全球治理转型中“中国方案”的实现。 a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全球治理；中国方案；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作者简介：刘鹏，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商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创新与创业、互联网企业国际化。（北京，100089）中图分类号：F49 文献识别码： A 文章编号： 2096-4538(2019)01-0039-15进入21世纪，全球治理格局不断发生着重大变化，有两个突出表现：一是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国际间相互依赖不断加深，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取得迅速发展。随着新兴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国际地位日益提升，参与全球治理的能力也在不断加强，迫切要求在全球治理规则制定上获得更大的话语权。而西方国家对经济全球化的主导能力和作用在不断的下降，曾经是全球化主导势力的美* 本文是北京社科基金年度项目“北京提升互联网产业国际化水平研究”（15JGB126）的研究成果。39—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国和欧洲反而呈现出“逆全球化”而动的趋势，保守主义，单边主义成为部分西方国家的主导思想和执政理念，原有的世界秩序正在悄然瓦解，而新的规则尚未制定。第二个表现是随着互联网科技的发展，全球治理的范围已经从物理世界拓展到了网络世界。从20世纪后期开始，互联网在民用商业化后爆发出惊人的颠覆力量。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全球已有超过一半的人可以使用互联网，开拓了人类除陆地、海洋、天空、外空之外的第五空间。根据“互联网世界数据网站”a的信息，截至2018年6月30日，全球互联网使用人群已经达到42亿，占所有人口的54%。从2000年到2018年，全球互联网使用人群增速为1066%。非洲的增速最为惊人，为10199%，但互联网人群仅占全球的11%。全球互联网人群渗透率最高的三个地区为北美、欧洲和大洋洲，分别为95%，85.2%和68.9%。全球网络人群覆盖率与国家和地区发展程度高度相关：世界发达国家和地区已经达到高度覆盖的水平；而亚非地区，尽管增速更快，但是互联网覆盖率还不到世界平均水平，还有巨大的增长空间。不断扩展的网络空间的全球治理成为一个规则待定的全新领域。近年来，中国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崭新理念。这是在当今世界国际化主导势力激烈交锋、全球治理格局呈现高度不确定性的大背景下，中国领导人对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提出的“中国方案”。作为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既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者，更是参与者和引导者。在当今世界，全球治理正在发生着由“西方国家主导”向“西方国家、非西方国家以及其他各类治理主体合作型” 治理转变的背景下b，中国如何不断克服困难和挑战，积极争取全球治理主导地位，谋求更为宽广的国际发展空间，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重大问题。全球治理主体不仅包括世界主权国家、政府间国际组织以及非政府组织，跨国公司也是非常重要的全球治理主体之一，在塑造新型全球治理格局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过去的20多年里，中国互联网产业迅速发展，数字经济已经占据全球领先位置，产生了以腾讯、阿里巴巴、百度、京东等为代表的世界级规模的互联网公司和一大批发展潜力巨大的高科技独角兽c企业。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商a https://www.internetworldstats.com/，访问日期：2018年11月20日.b 刘勇、王怀信：《 全球治理的构成要素评析》，中国社会科学网，2018年04月07日，http://www.aisixiang.com/data/112068.html，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3日。c 独角兽公司一般指投资界对于10亿美元以上估值，并且创办时间相对较短的公司。40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业模式创新和部分领域的科学技术创新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处于领先位置。近年来，中国的互联网企业积极探索国际化发展，成为世界了解中国式创新、扩展中国经济发展模式影响力的一个有力渠道。本文通过探讨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治理格局的转变和中国方案面临的挑战，提出创新特征显著的中国互联网企业通过国际化发展可以成长为新型全球治理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者，并通过研究中国互联网公司国际化动因和路径，探讨其国际化发展在全球治理“中国方案”推进中如何发挥作用。一、全球治理“中国方案”及面临的挑战（一）全球治理“中国方案”面对新的全球治理形式，自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中国国家领导人发表了系列重要讲话，向世界推出了新型全球治理“中国方案。”“推动全球治理机制变革”,“中国坚持权利和义务相平衡,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反对各种形式的保护主义。”a“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为世界和平稳定提供制度保障。”b“我们将从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大义出发,贡献处理当代国际关系的中国智慧,贡献完善全球治理的中国方案,为人类社会应对21世纪的各种挑战作出自己的贡献”c，倡导“更具包容性、更加强调共赢发展的新型全球化”d，“中国方案是：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共赢共享”。e 2017年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将“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促进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全球治理思想写入党章，成为党在新时期的最高行动指南。在2018年11月召开的APEC峰会上，*主席再次向a 《中共十八大报告》，中国网，2012年11月20日，http://news.china.com.cn/politics/2012-11/20/content_27165856.htm，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日。b 《携手合作 共同发展——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五次会晤时的主旨讲话》, 人民网，2013年3月27日，http://cpc.people.com.cn/n/2015/1123/c64094-27842860.html，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日。c 《*在德国科尔伯基金会的演讲》, 人民网，2014年3月28日，http://cpc.people.com.cn/n/2015/1123/c64094-27842860.html，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日。d 《*在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新华网，2016年9月30日， 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6-09/03/c_1119506256.htm，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日。e 《*：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演讲》，新华网，2017年1月18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7-01/19/c_1120340081.htm，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日。41—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世界发出了反对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五个坚持（坚持开放导向，拓展发展空间；坚持发展导向，增进人民福祉；坚持包容导向，促进交融互鉴；坚持创新导向，开辟增长源泉；坚持规则导向，完善全球治理）的号召。a全球治理“中国方案”倡导的是在平等、开放、合作、共享、共赢等原则的基础上，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导向，多元主体共同协商的民主机制，是提升新兴市场国家在全球治理中作用的机制，是推动新型全球化的机制，其目标是推动新型全球治理的民主化和法制化进程。“中国方案”中所涉及的新型全球治理多元主体包括世界主权国家、政府间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以及跨国公司等不同层面。（二）实现“中国方案”面临的挑战在“中国方案”的推进方面，中国已经开展了大量的实质性工作，如在主权国家层面上，中国不断加强与新型经济体的伙伴关系，发挥二十国集团(G20)在全球经济治理方面的重要平台作用。在国际间政府组织层面上，一方面维护以联合国为中心的政治治理框架和以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为支柱的经济治理框架，一方面推动国际组织机制改革，提升发展中国家在其中的代表性和发言权。同时，牵头设立亚投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等新型多边金融机构，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5年来，已经有140多个国家和地区参与其中。全球治理“中国方案”依然面临着许多严峻的挑战：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国作为社会主义大国，与西方世界政体有着巨大的差别。尚未摆脱冷战思维的西方世界，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有着天然的防范心理。特别是近年来，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与国际地位的不断上升，势必要求在全球范围内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在一些涉及国家重大核心利益问题上，中国与其他国家难免产生摩擦，这也使传统西方大国感到了危机。另外，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深度参与全球化进程，但在全球价值链中主要占据的是中低端制造环节，一直没有摆脱“低质低价”的“世界工厂”的形象。尽管近年来，中国政府积极推行创新创业政策，提出《中国制造2025》方案，用信息化和工业化提升中国制造产业升级，并将“互联网+”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a 《*：同舟共济创造美好未来——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8年11月18日第2版。42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然而，中国的“世界工厂”形象尚未得到扭转。这其中既有国际传播不力的原因，也有经济领域里，中国跨国公司全球影响力不强的问题。 2018年，中国公司在全球财富500强公司中的上榜数量达到了120家，接近美国上榜公司数量（126家），远超日本（52家）。上榜的中国公司年营收规模为7.16万亿美元，占世界500强上榜公司总营收的24%。a尽管规模已经很大，却还没有取得相应的国际影响力。对比另外一个榜单，2018中国跨国公司100大及跨国指数排行榜，前100名中国跨国公司的平均跨国指数仅为15.8%，b与来自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相比，中国的跨国公司尚处于国际化的初级阶段。中国跨国公司的品牌，在国际上品牌影响力仍然较小，与中国现有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极不相称。在网络空间的全球治理方面，中国与美国在互联网基础设施、核心元件、操作系统、及通用语言等方面，仍然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尽管中国在下一代互联网建设方面频频发力，c但在全球范围内还处于研究阶段，成本较高，支持设备有限。在互联网产业方面，中国互联网产业尽管发展较快，但业务范围仍然以服务国内市场为主，在全球的覆盖面和影响力还不够。在全球范围内，美国在互联网主流应用产品的影响力方面占有绝对优势。中国在全球网络空间治理领域的话语权与中国的网络大国地位是不相匹配的。综上，我们可以看出，物理空间中的全球治理规则面临改革转型，而网络空间是一个崭新的领域，规则尚未制定。全球治理的“中国方案”已经受到世界普遍关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已经被写入联合国决议中，d但在具体推进上仍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在此背景下，中国应不断总结改革开放以来的先进经验，将有益于人类共同进步，造福于世界各国的中国优势产业和中国创新模式，以各个国家和人民易于接受的方式，推广到全球，不断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实现民心互通，谋求世界各国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目标的理解和对全球治理中国方案的支持。a 《 2018年世界500强120家中国上榜公司完整名单》，财富中文网，2018年07月19日，http://www.fortunechina.com/fortune500/c/2018-07/19/content_311045.htm，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2日。b 《 2018中国跨国公司100大及跨国指数发布》，搜狐财经，2018年9月2日，https://www.sohu.com/a/251510017_99983268，访问日期：2018年11月2日。c 中国政府大力发展下一代互联网技术，并在全球16个国家部署了25台IPv6根服务器。d 《联合国决议首次写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 ，新华社，2017年2月11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7-02/11/c_1120448960.htm，访问日期：2018年11月20日。43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二、全球领先的中国互联网经济及企业国际化动因数字化是全球化发展的未来趋势。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互联网经济规模达到27.2万亿元，增长超20%，显著高于当年GDP增速，占GDP比重达到32.9%。2017年，中国互联网经济对GDP的贡献为55%。a经过20多年的发展，中国的互联网经济已经占据全球领先的位置。根据麦肯锡公司的报告，b中国的电商贸易和移动支付领先全球，“中国的电商交易额……如今(全球总额)占比已超过40%，据估算已超过英、美、 日、法、德五国的总和”，“2016年，中国与个人消费相关的移动支付交易额高达7900亿美元，相当于美国的11倍”。中国也是全球领先的数字技术投资国之一。2014—2016年，中国风投行业的投资总额达到770亿美元，在全球风险投资中的占比达到19%，在“虚拟现实”、“自动驾驶”、“3D打印”、“机器人”、“无人机”及“人工智能”等关键互联网技术的风投规模位居世界前三。比较中美互联网产业创新模式，传统上，美国注重底层创新，而中国注重应用创新。c但随着中国数字经济的不断升级，中国在人工智能、自动驾驶、机器人等领域的技术积累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美国的水平。中国与美国在互联网产业发展上已经并驾齐驱，成为全球数字经济的领头羊。作为数字经济的载体，互联网企业结合了科技、资本和商业模式三要素，代表了企业发展的最新方向。具有高度创新特征的互联网企业已经成为了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和重要特征之一。自从1994年中国接入世界互联网以来，中国的互联网企业经过了一个“模仿、竞争、创新、反超”的发展历程。1994年到2000年，中国互联网商业化处于起步阶段，主要是学习和模仿美国互联网企业的技术和商业模式。被视为PC互联网时代的21世纪的前十年（2000-2010），见证了中国互联网企业的迅速崛起。得益于中国本土的巨大互联网使用人群、宽松的监管环境、风险资本的驱动和对本土市场的深刻理解，腾讯、阿a 《 2017年数字经济总量27.2万亿元 信通院是如何测算的？》，数字商业评论，2018-04-17，http://mini.eastday.com/bdmip/180417160354879.html#，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5日。b 麦肯锡公司：《 中国数字经济如何引领全球新趋势》，2017年8月。 c 田丽、张华麟：《 中美互联网产业比较》，载《新闻与写作》，2016年第7期，第45页。44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里巴巴、百度、京东和网易等企业迅速成长为市值巨大的巨无霸级公司，在中国市场上形成了以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三家公司为核心的市场垄断格局。从2010年开始，随着廉价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互联网逐渐成为网络经济的主流，PC时代发展起来的巨型互联网企业积极应对，顺利实现转型，继续保持市场的垄断地位。而一大批新兴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凭借敏锐的市场触觉和创新的商业模式迅速成长，成为世界互联网经济中最活跃的一个群体。2017年，世界500强的中国公司中，京东、腾讯和阿里巴巴三家互联网企业首次上榜，2018年，三家公司的排名继续上升，京东跃升至第181位（上升80名），阿里巴巴排至第300位（上升162名），腾讯排至第331位（上升147名）。根据全球知名风投调研机构CB Insights公布的2018年全球独角兽企业榜单，260家全球独角兽公司中，中国占了76家，占29%，而独角兽企业主要来自于互联网服务和电子商务行业。全球市值最大的20家互联网企业中，有9家来自于中国，其余11家来自美国。a跨国公司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同时也是全球治理的重要参与者。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国际化发展，必将造就更多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新型跨国公司。在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的今天，大量中国互联网企业已经积极投身到海外市场的开拓之中，中国互联网企业海外发展的动力来自何处？ 根据国际生产折衷理论（Eclectic Paradigm），b企业国际化与所有权特定优势、内部化优势和区位优势有关。本研究发现，中国互联网经济在经过24年的发展后，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所有权优势，特别是在商业模式创新和新技术研发方面，走在了世界的前列，这体现在：第一，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商业模式创新以深刻理解人性为基础，以满足用户需求为导向，积极为客户创造最大价值，这是中国的成功互联网企业的共同特征。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创新体现在产品创新、运营模式创新等方面。以腾讯公司a 这9家公司分别为，阿里巴巴，腾讯、蚂蚁金服、百度、小米、京东、美团点评、今日头条。 “Market capitalization of the biggest internet companies worldwide as of May 2018 (in billion U.S. dollars) ”，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277483/market-value-of-the-largest-internet-companies-worldwide/，访问日期：2018年11月20日。b Dunning J.H.， “Reappraising the Eclectic Paradigm in an Age of Alliance Capitalism”, In: Cantwell J. (eds) The Eclectic Paradigm. Palgrave Macmillan, London, 2015, pp. 111-142.45—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的微信产品为例，与WhatsApp较为单一的即时通讯的功能相比，腾讯公司根据中国本地用户的需求，综合了移动支付、信息搜索、朋友圈、电子商务、甚至是课堂点名等多项功能，将一个即时通讯工具打造成了一体化综合服务超级平台，增加了用户对产品的黏着度。而WhatsApp公司直到2015年以后才借鉴微信，陆续增加了扫码网页端登陆、语音通话、朋友圈分享、公众号等功能a，变得越来越像海外版的微信。在运营模式创新方面，阿里巴巴公司的“双十一”购物节，已经成为全球商家与消费者的购物狂欢日。2018年，超过19000个来自于欧美、日韩、澳新、东南亚等75个国家和地区的海外品牌在天猫国际销售，天猫覆盖了全球200多个国家的上亿的消费者，全球支付网络打通了220个国家和地区27种货币的结算，线下落地超过40个国家，支持全球80多个机场的退税。速卖通是阿里巴巴旗下面向全球市场打造的在线交易平台，今年速卖通“双11”狂欢节有包括希伯来语、阿拉伯语、日语、韩语等在内的13种语言b。通过阿里速卖通，海外商家把货品卖往全球。“双十一”销售额从2009年的0.5亿元一路增长到2018年的2135亿。物流订单也突破10亿，比10年前26万个包裹，增长了3800多倍。第二，中国互联网企业具备突出的客户端应用技术能力。共享单车模式首创于中国，并已在全球得到积极的推广。中国共享单车的技术优势之一是含有定位技术和物联网芯片的智能锁，可以建立骑行大数据，通过与电信运营商的合作，服务于城市交通管理。中国的移动支付技术全球领先，2017年9月，支付宝在肯德基餐厅实现刷脸支付的全球首次商用。同年，支付宝的刷脸支付入选《MIT科技评论》的“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目前，支付宝已在东南亚、欧美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接入20多万家线下商户。KIKA智能手机键盘输入法公司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现在的竞争是技术的竞争，首先要技术强。比如我们有世界好的滑行技术，好的智能引擎，有大规模的数据处理中心。技术是第一位。只有产品做到极致才可能占领市场”。猎豹公司认为，“我觉得我们做前端的客户端的 APP 的水平是属于领先的。但是我们的后端的技术比起世界领先水平还是有提升空间”。这也表明中国的互联网创新优势聚焦在应用层面上，对于基础技术领域的创新与a 《向微信学习：WhatsApp推出客户端》，福布斯中文网，2015年1月3日，http://3g.forbeschina.com/review/201501/0040333.shtml，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5日。b 《速卖通双11揭秘：阿里全球生态联动覆盖3亿网购用户》，网经社，2018年09月13日http://www.100ec.cn/detail--6470750.html，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3日。46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美国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互联网企业国际化发展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区位优势，包括中国市场红利的逐渐消失和海外市场的的巨大发展空间两方面因素。经过20多年的快速增长，截至2018年6月30日，中国网民已经达到8.02亿，其中手机网民为7.88亿。然而，数据显示，2012年后，中国网民增速降低，人口红利降低，而搜获引擎、广告收费等迅速上升，导致中国市场的运营成本急剧上升，互联网企业的获客成本a比之前上升3至10倍。b同时，中国市场主要特征是互联网巨头高度垄断，百度、腾讯和阿里巴巴三家互联网公司已经形成了各自的商业生态圈，导致新创企业难以在中国市场有立足之地。另外，中国政府对于互联网的监管也日趋严格，国内市场不断变小、竞争激烈、政府严管、市场饱和等不利因素是互联网企业走向海外的“推手”。另外，与中国相比，全球大部分国家的互联网应用水平相对落后，巨大的互联网人口与相对落后的互联网生态系统为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提供了良好的东道国优势。在此背景下，大批互联网企业“出海”成了一个合理的选择。2012年拐点来临之后中国网民增速低于平均水平图1 2005-2017年全球及中国网民规模及增速ca 指的是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互联网用户的成本。b 《盘石：企业获客成本过高，流量真的用不起了吗》，搜狐网，2017年11月25日，https://www.sohu.com/a/206526726_218644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4日。c 数据来自《中国移动互联网出海环境全揭秘》，艾瑞网，2018年4月，http://report.iresearch.cn/report_pdf.aspx?id=3194，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5日。47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三、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路径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国际化可分为两类：第一种，一开始专注于庞大的国内市场，在国内市场已经打下一定基础后，再开拓国际市场。这类企业包括百度、京东、阿里巴巴、腾讯等公司，以及迅速成长的今日头条、滴滴出行等公司；第二种，在国内并没有任何业务或者业务很少，从一开始即瞄准国外市场，即“天生国际化企业”。以APUS公司为例，其主要产品是手机桌面工具。从2014年6月APUS Group成立，以海外新兴市场和手机用户系统作为切入点，截止到2017年底，APUS系统及产品集群在全球 200 多个国家和地区总用户量超过12亿，其中 69%的用户分布在 65 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a。这两种类型的公司国际化发展既有共性，又有区别。第一类公司资本更加雄厚，在对外扩张时，跨境收购和并购的案例较为常见，第二类公司创新型更强，符合天生国际化企业的特征。 从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去向来看，中国企业普遍进入的国家和地区如下：印度、东南亚地区、俄罗斯、拉美、美国、欧洲、日本、韩国、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进入这些国家和地区的主要原因集中在两个方面：第一，庞大的网络使用人口。全球互联网人口排名前五的国家分别是中国、印度、美国、巴西和印度尼西亚b，其中印度、印度尼西亚和巴西成为中国互联网公司“出海”的首选,而美国作为全球互联网用户最为成熟的市场，也成为众多互联网企业希望占领的高地。印度和印度尼西亚均从PC时代直接跨越到移动时代，目前印度互联网渗透率为35%；印度尼西亚为51%，其中80后和90后人群占到了60%。巴西是拉美国家中人口最多，经济体量最大的国家，互联网渗透率达到了70.6%。第二，较快的经济增长速度。印度、巴西、俄罗斯是重要的金砖国家。而印度尼西亚是近年来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世界上增速最快的互联网市场，印度尼西亚发展数字经济的目标是在2020年前成为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数字经济体。此外，数字基础设施的快速发展也带动了印度尼西亚数字经济的快速增长。a 根据APUS公司官网数据整理，www.apusapps.com/cn, 访问日期：2018年11月1日。b https://www.internetworldstats.com/，访问日期：2018年11月20日。48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在海外市场的选择顺序来看，互联网企业往往首先选择中国周边国家和地区，比如东南亚、南亚等地区。其次是俄罗斯和南美地区，这些国家和地区与中国地理距离和文化距离较远，经济发展速度也较为缓慢一些，但是互联网基础设施方面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最后是非洲市场，大部分受访的企业都表示，非洲经济发展速度较慢，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需要慢慢培育，但是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与新兴国家相比，中国互联网商业模式和技术较为领先，所以更易于将成熟的产品落地到当地市场。但部分公司也表示，美国是全球业务中最重要的目标市场，所以，他们将中国以外的市场总部设在美国。由此看来，决定企业海外市场进入的关键要素不是地理距离，而是企业自身所拥有的对全球市场的熟悉程度，或者说是企业家对于目标市场的“心理距离”的把控能力。另外，产品（APP）在全球软件分发平台如GOOGLE PLAY的下载量，也是企业决定选择某个目标市场的决定因素之一。对比乌普萨拉模型（Uppsala Model），a我们发现国际化发展阶段论对于互联网公司也是适用的，但与传统型企业的表现形式呈现出很大的不同。APUS公司这样描述自己的出海步骤，“一是产品通过全球化的网络到达用户；二是寻找到当地合作伙伴进行战略合作；三是在当地设立分支机构；四是在当地投资、并购完善APUS生态链”。这个描述较好地概括了移动互联网企业国际化运营的阶段性模型。这里的全球化网络主要指的是全球化的APP软件分发平台，比如GOOGLE PLAY和APP STORE在线应用程序商店。除了全球化软件商店外，移动互联网公司还可以与智能手机生产厂家开展合作，预装自己的APP产品，随着智能手机被销售到世界各地，从而实现全球化的市场渗入。产品通过Google 通过当地合作方通过投资/并购等play 或Apple store初步嵌入当地商建立办事处等等全球平台分发业网络本地化机构形式深度嵌入当地商业网路图2 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阶段性发展模型a Jan‐Erik Vahlne, Jan Johanson, “The Uppsala model on evolution of the multinational business enterprise – from internalization to coordination of networks,” International Marketing Review, Vol. 30, 2013, pp.189-210.49—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当地合作伙伴是互联网企业国际化拓展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也即乌普萨拉模型中所强调的商业网络。商业网络是一种通过企业间的交往而发展起来的“嵌入型”的关系（Interlocking relationship），这种关系建立在相互信任和了解之上。商业关系网络可以通过若干种企业外部和内部的关系形成，比如与政府部门、客户、运营商、供应商、分销商以及企业内部员工等等。APUS在海外拓展的过程中，先后与全球化的互联网公司Google、Facebook、MSN、Amazon、Twitter，俄罗斯前三甲手机品牌FLY、Yandex，印度的Flipkart、InMobi、Olacabs 、OLA（印度打车应用），中国手机品牌华为、中兴、联想、魅族等都达成了深度战略合作。通过商业网络关系，互联网企业不仅顺利进入海外市场，同时，可以获得包含市场机会的信息以及海外市场运营的必要知识，克服与国外市场的心理距离所带来的发展障碍。随着成功进入海外市场，企业会在当地建立地区总部、分公司或者办事处，来深度拓展当地的合作关系以及业务推广等事务。之后会进一步通过投资或者建立合作企业的形式扩展在当地的业务，更加深入地嵌入海外市场的商业网络。从全球化应用平台分发，到目标市场商业网络的建立，到建立当地的运营机构，以及进一步投资，扩展在当地的市场影响，这四个阶段较好的概况了移动互联网企业海外拓展的一般规律。当然，对于已经取得垄断性市场地位、并有雄厚的资金积累的互联网企业而言，开展跨国并购是一个更为高效的海外市场进入方法。近年来，我们也看到了一系列跨国并购的案例，如腾讯公司主要围绕游戏和社交进行收购，而阿里巴巴系重点围绕电商和支付进入投资收购。过去两年间，中国的三大互联网巨头达成了35笔跨国交易。中国移动互联网企业的海外产品投放也显示出明显的阶段性规律，国际化最初阶段公司将系统平台类或者工具类产品推往全球市场。如猎豹公司的Clean Master手机垃圾清理工具，2014年上线近一年，在Google Play的工具类排行榜中即排名第一位，为猎豹公司积累了大量的流量，也为进一步加深国际化积累了经验。随着工具类产品在全球推广的成功，进入2018年以来，越来越多的内容类产品开始在海外发力，包括直播、短视频、新闻、阅读、音乐、游戏等纷纷接入到互联网。猎豹公司的CM工具产品“出海”取得成功后，又陆续推出了《钢琴块》和《跳舞的线》等轻游戏，直播类产品LIVE.ME，以及短视频产品MUSICAL.LY。从工具类产品起步，到内容类产品，到全生态链产品的海外布局，这揭示了移动互联网时代APP服务类产品进入海外市场的规律：即在越来50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越一体化的全球互联网市场上，不带文化色彩的工具类产品最易于被全球用户接受。在此基础上，再重点推广文化类属性的产品，当然这些产品功能的设计必须建立在了解当地用户的习惯和需求的基础上。四、互联网企业国际化促进全球治理“中国方案”的实施从上述互联网企业国际化发展研究可以看出，中国互联网产业通过多年深度耕耘本土市场，已经形成了独具中国特色的发展模式，并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储备，为在全球市场的海外拓展下了良好的基础。一大批巨型互联网公司，和新生代的独角兽企业，凭借政策、资本和创新优势，已经在积极地拓展全球市场。创新特征显著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将通过国际化发展，成长为新型全球治理的重要参与者，在应对“中国方案”面临的全球挑战上发挥着良好的示范作用，并将在未来更加积极推进“中国方案”在全球治理转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其主要原因如下：第一，数字化是世界发展的未来趋势，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将造就更多具有高度竞争力的数字化高科技跨国公司，加强中国在全球治理转型中的实力和影响力。跨国公司的实力代表着国家实力，从现在的中国企业发展阶段来看，规模巨大且国际化程度较高的中国企业仍然以国有企业为主，而国有企业多为行业垄断性公司，占有国家政策优势，素有“大而不强”的问题。而中国民营企业在全球500强中数量的不断增长，证明了市场竞争机制对于打造中国跨国企业实力的重要性。作为全新的产业，互联网企业代表着全球最新的企业发展方向，这些企业的快速崛起已经证明了其符合时代潮流的特征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随着技术研发的进步和全球市场份额的不断扩大，中国互联网企业通过国际化扩张，将在物理世界和网络空间里发挥更大影响力，引领世界数字化潮流，巩固中国在全球治理转型中的倡导者、参与者和引导者的地位。第二，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发展将造福全球互联网使用人群，打造中国高科技创新国家形象。互联网成功企业的核心理念是基于“深刻理解人性，以满足用户需求为导向，为客户创造最大价值”。这不仅适用于中国市场，在世界各个国家中也适用，其最终目标都是为人类创造更大的福祉，这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目标高度一致。猎豹、APUS、阿里巴巴等公司的移动互联网工具类产品在全球的迅速成功说明了这一点。从2018年开始，越来越多带有文51—区域与全球发展 2019年第1期化特色的内容类互联网APP获得海外市场互联网用户的接受和认可，这说明，中国的互联网企业已经深入考虑不同国家的用户的根本需求，从人性中的共性入手，跨越文化障碍，成功地将诞生于中国商业土壤的商业模式创新和产品创新推到全球市场。而随着全球用户对于中国互联网产品更为广泛的接受，中国文化和思维方式将潜移默化的影响世界各国，从普通民众的角度扭转西方媒体对于中国的长期负面宣传，实现民心互通，打造中国新时代高科技创新国家的形象。第三，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将加强与海外商业伙伴的深度合作，形成全球商业网络。互联网企业海外拓展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寻找商业合作伙伴，从浅入深、嵌入到世界各国商业网络中的过程。尽管在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还是一个由美国主导的局面。但是，在应用层面，中国的互联网创新实践为海外的合作方提供了新的视角、新的技术和新的市场。而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海外发展也将在世界各地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无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在发展中国家，互联网企业打造的商业网络朋友圈有助于实现中国与世界各国在经济领域的深层次互动，推动世界各国经济的共同繁荣进步，促进中外科技和人文交流，符合经济全球化的基本规律，也体现了中国倡导的新型全球治理“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理念。五、总结与思考经过20多年的发展，中国的互联网企业已经走上了世界的舞台。不论是BAT类巨型公司的发展，还是独角兽企业的迅速成功，都表明了互联网产业在促进中国经济发展方面所蕴含的巨大潜力，而其服务业的本质将有力促进中国实现从劳动密集型向高科技创新型的经济转型。本文关注新时代全球治理格局转型的大背景下“中国方案”及实现面临的系列挑战，提出具有高度时代特征、符合时代潮流的中国互联网公司通过国际化发展，将成为新型全球治理的重要力量。同时，通过研究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动因和路径，探讨了此类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如何有助于全球治理“中国方案”的实现。研究发现，中国互联网企业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所有权优势，实现了从“抄袭、模仿到独特创新”的转变，在商业模式创新和技术创新等方面走到了世界前列，造就了一批世界级规模的巨头企业。在海外市场的选择和进入路径方面，中国互52全球治理转型背景下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问题研究—联网企业不断探索，已经在全球多个国家广泛布局，初步形成了一套可以用于指导实践的国际化发展模式。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发展，以“为用户创造最大价值”为出发点，有利于全球消费者福祉的普遍提高，其商业模式、创新理念和海外市场进入方法受意识形态影响较小，更易于被世界各国人民所接受，有利于增进民心互通，从而达到快速提升中国国际形象的目的。同时，通过深入嵌入世界各国的商业网络，创造更多商业机会和就业岗位，促进各国经济的共同进步。鉴于此，理论工作者应该继续跟踪并研究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化发展规律，推进新时代企业国际化理论发展，不断为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国际化实践提供理论指导。同时，要凝练中国经验，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提升中国在全球治理中的国家影响力和话语权。作为全球治理改革的积极倡导者和参与者，中国政府应高度重视互联网企业的作用，积极为互联网企业创造更好的政策环境，激励和指导更多的互联网企业“走出去”，打造更多具有高度竞争力的高科技跨国公司。随着中国互联网跨国公司的实力和全球影响力的提升，它们势必在全球治理转型的过程中，与各国政府、政府间国际组织和民众一起，不断实现良性互动，促进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为导向的全球治理“中国方案”的最终实现。 （责任编辑：任康钰）53and Environment, whose research focuses on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planning; Chen Wen, corresponding author, Research Fellow, PhD Supervisor,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Nanjing Institute of Geography & Limnology,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College of Resource and Environment, whose research focuses on regiona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An Empirical Study on Global Economic Growth Factors and Convergence (17)Wang Ying Sun Wenli【Abstract】Based on Mankiw et al., this paper uses the macroeconomic growth data of 151 countries (regions) from 2000 to 2015 to re-verify the human capital augmented Solow model. The main conclusions are summarized as follows: first, initial health endowment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economic growth. The higher the infant mortality rate in a country, the lower the per capita GDP. Secondly, compared with the period from 1960 to 1985, the share of physical capital in national income has gradually decreased from 2000 to 2015, while the share of human capital in national income has gradually increased. Last, economic growth shows a more significant convergence, but the convergence rate is slowing down. 【Key Words】Economic growth, Solow model, convergence【Authors】Wang Ying, M.A. Student,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whose research interests include economic growth,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nvestment; Sun Wenli, Ph.D. in Economics, Professor, whose research focuses o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nvestment.Study on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Chinese Internet Firms: In the Context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Global Governance (39)Liu Peng【Abstract】 The world is witnessing great changes with the deepening involvement 154of the emerging economies in global governance and the ever-expansion of the cyber space. The old rules in global governance are melting away, but the new rules are yet to be established. Global governance is undergoing a transformation from “being led by western powers only” to “the joint governance by western powers, non-western powers and other stakeholders”. “Constructing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is the latest proposal by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o the world, which is widely considered as a China plan. Its implementation on the global stage is still facing some major challenges. The Chinese internet industry has gained fast development over the past 20 years, and has resulted in the emergence of a number of large-scale Internet-based MNCs as well as new unicorn companies.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changes in global governance since entering the new century and the challenges posed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China plan. It proposes that the fast-internationalizing Chinese Internet firms have the potential to become one of the main actors for the new type of global governance. By studying why and how Chinese Internet firms internationalize themselves, the article explores the role that Chinese Internet firms’ internationalization plays in helping make the China plan a reality in the world. 【Key Words】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global governance, China plan, Chinese Internet firms, internationalization【Author】 Liu Peng, PH.D, Lecturer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whose research areas includ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Internet firms.The Challenge of Contemporary Western Populism: Social Order and International Order’s Change (54)Huang Peitao【Abstract】 Populism is an important issue faced by most of the contemporary Western countries. Due to the occurrence of successive black swan events in the past few years, such as the Brexit vote in Britain, Trump’s victory in the US presidential election, and Alternative 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