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子
王任叔
他从别人口中得来了这一种常识,便决心走这一着算盘。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讨来了一篮的河豚子,悄悄地拿向家中走来。
一连三年的灾荒,所得的谷只够作租,凭他独手支撑的一家五口,从去冬支撑到今岁二三月间,已算是困难极了。现在也只好挨饥了!
但是——怎样挨得下去呢?
这好似天使送礼物一般的喜悦,当一家人见到他拿来了一篮东西的时候。
孩子们都手舞足蹈地向前进去。
“爸爸,爸爸!什么东西呵!让我们吃哟!” 这么样的情景,真使他心伤泪落的了!
“吃!”他低低地答一声后,无限的恐怖!为孩子生命的恐怖,一齐怒潮般压上心头,喘不过气来。
他嘱咐妻子把河豚子煮熟来吃,自己托故外去一趟。他并不是自己不愿死,不吃河豚子,不过他不忍见到一家人临死的惨状,所以暂时且为避开。
已过了午了,还不见他回来。孩子却早已绕着母亲要吃了。这同甘共苦的妻子,对于丈夫是非常敬爱,任何东西断不肯先给孩子尝吃的。
日车已驾到斜西,河豚子,还依然煮着。他归来了。他的足如踏在云上一般。他想象中一家尸体枕藉的惨状,真使他归来的力也衰了。
然而预备好的刀下舍生的决心,鼓起了他的勇气。早已见到孩子们炯炯的眼光在门外闪发着,过后,一阵欢迎归来的声音也听到了。
“怎么还没有死呢?”他想。 “爸爸!我们是等你来一同吃呀!” “哦!”他知道了。
一桌上争争抢抢的吃着。久不得到鱼味的他的一家人,自然分外感到鲜甜。
吃好后,他到床上安安稳稳的睡着,静待这黑衣死神之降临。 但毕竟因煮烧多时,把河豚子的毒性消失了,一家人还是要安安稳稳地挨饿。
他一觉醒来,叹道:“真是求死也不得吗?”泪绽出在他的眼上了。
河豚子
王任叔
他从别人口中得知一种常识,便决心走这一步。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讨来了一篮的河豚子,悄悄地拿向家中走去。
一连三年的灾荒,所得的粮食只够交租,依靠他独手支撑的一家五口,从去年冬天支撑到今年二三月间,已经算是特别困难了。现在也只好挨饿了!
但是——怎样挨得下去呢?
这好似天使送礼物一般的喜悦,当一家人见到他拿来了一篮东西的时候。
孩子们都手舞足蹈地向前进去。
“爸爸,爸爸!什么东西呵!让我们吃哟!” 这么样的情景,真使他伤心落泪的了!
“吃!”他低低地答一声后,无限的恐怖!为孩子生命的恐怖,一齐怒潮般压上心头,喘不过气来。
他嘱咐妻子把河豚子煮熟来吃,自己托故外去一趟。他并不是自己不愿死,不吃河豚子,不过他不忍见到一家人临死的惨状,所以暂时避开。
已过了午了,还不见他回来。孩子却早已绕着母亲要吃了。这同甘共苦的妻子,对于丈夫是非常敬爱,任何东西断不肯先给孩子吃的。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了,河豚子,还依然煮着。他归来了。他的脚如踏在云上一般。他想象中一家尸体枕藉的惨状,真使他归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然而预备好的必死的决心,鼓起了他的勇气。早已见到孩子们炯炯的眼光在门外闪烁着,过后,一阵欢迎归来的声音也听到了。
“怎么还没有死呢?”他想。 “爸爸!我们是等你来一同吃呀!” “哦!”他知道了。
一桌上争争抢抢的吃着。很久没有闻到鱼味的他的一家人,自然分外感到鲜甜。
吃好后,他到床上安安稳稳的睡着,静待这黑衣死神之降临。 但毕竟因煮烧多时,把河豚子的毒性消失了,一家人还是要安安稳稳地挨饿。
他一觉醒来,叹道:“真是求死也不得吗?”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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