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御“中气升降”理论指导气血证治
黄元御认为,中气在脾土升清的作用下,自左路
化为清阳上升,为肝木渐而为心火,然后在胃土降浊
的作用下,自右路化为浊阴下降,为肺金渐而为肾水,
故只有中气升降功能正常,阴阳才能各归其位,气机
才能周流顺畅。《四圣心源》针对性提出:“升降之权,
在阴阳之间,是谓中气……脾升则肝肾亦升,故水木
不郁;胃降则心肺亦降,故火金不滞。火降则水不下
寒,水升则火不上热。平人下温而上清,以中气之善
运。”因此,对气血瘀滞的证治,黄元御恒以燮理中气升降、环顾四维为法,
采取全局性的诊疗方案,灵活变通.
“中气衰则升降窒,肾水下寒而精病,
心火上炎而神病,肝木左郁而血病,肺金右滞而气
病……四维之病,悉因于中气”,强调百病皆因中气
不运,升降反作而起。然中气不运之由,黄元御责之
水寒土湿,“胃气不降之原,则原于土湿,土湿之由,
原于水寒之旺……脾陷之由,全由土湿,土湿之故,
全因水寒,肾寒脾湿则中气不运”,故临证强调“泄
水补火,扶阳抑阴,使中气轮转,清浊复位”。
综上,黄元御的“中气升降”理论已蕴“中气”
圆运动之雏形,其神韵在于:中气如轴,四维如轮;
轴运轮行,轮行轴灵;轴旋转于内、轮升降于外,是
为人之生理;轴不旋转、轮不升降,是为人之病理;
运动轴的旋转去运动轮的升降、运动轮的升降去运动
轴的旋转,是为人之医理[。
黄元御认为,“肝藏血,肺藏气,而气原于胃,
血本于脾”。盖脾土左旋,生发之令畅,故温暖而生
肝木;胃土右转,收敛之政行,故清凉而化肺金。肺
金即心火之清降者也,故肺气清凉而性收敛。肝木即
肾水之温升者也,故肝血温暖而性生发。肾水温升而
化木者,缘己土之左旋也,是以脾为生血之本;心火
清降而化金者,缘戊土之右转也,是以胃为化气之原。
对此,《四圣心源》进一步释曰:“阴生于上,胃以纯
阳而含阴气,有阴则降,浊阴下降,是以清虚而善容
纳。阳生于下,脾以纯阴而含阳气,有阳则升,清阳
上升,是以温暖而善消磨。水谷入胃,脾阳磨化,渣
滓下传,而为粪溺,精华上奉,而变气血。”所以,
中气升降有序,则纳化相依,燥湿相济,从而阳化有
源,阴生有本,气血充盛,精神交泰矣。
此外,黄元御根据《内经》“水谷皆入胃,五脏
六腑皆秉气于胃”“脾为孤脏,中央土以灌四傍”等
理论,又提出“土气充盈,分输四子。己土左旋,谷
气归于心肺;戊土右转,谷精归于肾肝”,“胃阳右转
而化气,气降则精生,阴化于阳也;脾阴左旋而生血,
血升则神化,阳生于阴也……精血神气,实一物也,
悉由于中气之变化耳”。可见,中气升降正常,则使
脏腑皆受其气血,从而各安其位,各履其职,发挥各
自正常的生理功能。
中医理论强调审证求因、治病求本,但一般对气
血瘀滞证的治法多仅知行气活血,有时收效甚微,究
其原因,是未能参透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的要旨,亦
未能充分考虑到中焦气机的升降对于气血的影响。黄
元御师古而不泥古,从“中气升降”理论出发,提出
“气滞之家,半缘上中之虚热;血瘀之人,多因中下
之虚寒。此气血致病之原也”,故论治恒以燮理中气
升降、环顾四维立法,为气血瘀滞证候的诊治提供新
的思路,对临床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气滞证
一般遵肝主疏泄、喜条达而恶抑郁,
治以行气解郁之法。但黄元御却认为,土湿胃逆,则
中气不运,是以阳明不降,升而窒塞,此为气病之源。
“肺藏气而主收敛,气性清和而敛藏,凡脏腑经络之
气,皆肺家之所播宣也。实则顺降,虚则逆升,降则
冲虚,升则窒塞。然肺气不降之原,则在于胃,胃土
逆升,浊气填塞,故肺无下降之路”,又“君相之火,
下根癸水,肺气敛之也。肺气上逆,收令不行,君相
升泄,而刑辛金,则生上热。火不根水,而生下寒”。
是以气滞之证,其上宜凉,其下宜暖,凉则金收,暖
则水藏。黄元御据此创制了“下气汤”(半夏、五味
子、芍药、贝母、橘皮、杏仁、甘草、茯苓)。此方
意“降胃逆,清肺热,理肺滞”,故用半夏、五味子
降摄肺胃之逆,贝母、芍药双清君相之火,橘皮、杏
仁顺理肺气之滞,甘草、茯苓培土而制水。盖胃逆之
由,全因土湿,土湿则中气不运,故黄元御强调:“气
滞之证,不可以寒凉之剂,泻阳根而败胃气,亦不可
但用清润之药,滋中湿而益下寒,则肺胃愈逆,上热
弥增,无有愈期也。”
血瘀证
一般多遵气行则血行,治血先治气的
方法。但黄元御认为,肾寒脾湿,则中气不运,是以
太阴不升,陷而凝瘀,此为血病之源。“肝藏血而主
疏泄,血性温和而升散,凡脏腑经络之血,皆肝家之
所灌注也。实则直升,虚则遏陷,升则流畅,陷则凝
瘀。然肝血不升之原,则在于脾,脾土滞陷,生气遏
抑,故肝无上达之路”,又“血中温气,化火之本,
而温气之原,则根于坎中之阳。坎阳虚亏,不能生发
乙木,温气衰损,故木陷而血瘀”。是以血瘀之证,
其下宜温,而上宜清,温则木生,清则火长。黄元御
据此创制了“破瘀汤”(桂枝、干姜、桃仁、丹参、
牡丹皮、何首乌、甘草、茯苓)。此方意“升脾陷,
达肝木,疏肝瘀”,故用干姜、桂枝温脾而达木,桃
仁、丹参、牡丹皮散瘀而清热,何首乌滋阴而熄风,
甘草、茯苓培土而泻湿。“盖脾陷之由,全因土湿,
土湿之故,全因水寒”,故黄元御告诫曰:“若木郁而
为热,乃变温而为清,而脾肾之药,则纯宜温燥,无
有二法,故不可专用清润。水土湿寒,中气堙郁,君
相失根,半生上热。若误认阴虚,滋湿生寒,夭枉人
命,百不一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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