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不幸,雨果统称为苦难。人类漫长的苦难历程中,无数灵魂堕落了,丢失在无边的黑暗海洋中,而最为悲惨的是那里没有援救。
我一直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人性本无善恶之分,生命原本为爱而生。
《悲惨世界》中,冉·阿让原本是一个诚实的安分守己的劳动工人,一直帮助贫困的姐姐抚养七个可怜的孩子,为了不让孩子忍饥挨饿,不惜偷取面包维持他们的生存。此举虽不正确,但却足以证明他足够善良,他的生命本应闪耀善良的光辉。 世人皆善,奈何生命卑微,很多人无以为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试想,假使我们正遭受着饥饿的迫害,生命垂危,我们能以微弱的良知和廉耻心去对抗人类与生俱来的强大的求生本能吗?无温饱,何以知廉耻?
人类之所以渺小,就在于无法穿越或者说是很难穿越苦难,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局限。很多时候,我们做错事甚至做坏事,并不是我们情愿的,一定是受外界逼迫,不得不为,而一旦这种受逼迫没有得到及时的制止和拯救,成为习惯,灵魂一再堕落,便造就了所谓的坏人。
雨果在《悲惨世界》的序中指出:“本世纪的三个问题——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是贫穷逼
迫冉·阿让去偷去面包以救济饥饿的外甥,最终被判处20xx年苦役。刑满释放后,又因持黄色身份而受到歧视,无法生存,所有这一切导致冉·阿让开始盲目地对社会进行报复。是背叛和歧视残害着苏婷,出卖自己的灵肉以维持私生女儿的生存。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一生是苦难的,而造成其苦难的根源无疑便是社会,是因法律和习俗所造成的社会压迫以及无人救赎的社会现状。
《悲惨世界》之所以厚重,之所以伟大,根本在于他深刻揭示并讽刺的正是这种悲惨的社会现状所导致的人性的扭曲。如若《悲惨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冉·阿让在承受社会各方面带给他的压迫后,仍无一丝一毫怨恨,一心向善,难免会让我们觉得主人公不食人间烟火,无血无肉,无爱憎,是一个圣人而不是凡人,多少会有些不真实。
人终究是人,我们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在苦难中仍然保持善良的姿态,何以强求他人没有仇恨、幽怨,一心向善,守护住他们自己的灵魂?我们能做的就是原谅和救赎,救赎苦难的灵魂。
冉·阿让在刑满释放,寻找安身之处而被几乎所有人拒之门外后,推开了当地受人尊敬的主教大人米利埃的家门,好心的主教收留他过夜,在他偷走主教大人的银器并被逮捕后,主教仍替他辩解,最终幸免被捕。此时,冉·阿让善良的本性已经被唤醒,他自己也相信,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他的心已经完全改变了。只是20xx年的监狱生活早已把他对社会法律的仇恨转化为对
整个社会的仇恨,包括对一切善良,无辜,公正的抗拒和仇恨,他还无法接受这种与他所下决心完全相反的良心的觉醒。而在抢了小瑞尔威的四十个苏后,内心的矛盾终于爆发,他看到自己以往的丑陋并勇敢接受自己灵魂上的觉醒。
至此以后,冉·阿让洗心革面,在神父的启示下,改名换姓,当上了市长,乐善好施,仁爱宽厚,兴办福利,收养了苏汀可怜的女儿珂赛特,感化了冷酷顽固的警探贾维,拯救了珂赛特的情人革命青年马吕斯,最终带着赎罪的爱离开人世。
正是原谅和救赎,给了苦难中的人们光明和希望,甚至支撑起一个个柔弱的善良的灵魂,而一旦这些灵魂从苦难的污秽中超脱出来,微弱的救赎的光芒就会再亮一些,照耀到更多黑暗的不为人知的角落。
但愿苦难中,救赎都在。